蔡明亮說,拍電影像個競技比賽,好作品就得獎牌,進出各大影展即成了奧運會;就算沒囊括獎項,至少,他們看見了世界,也被世界所欣賞。
現今的電影競相追逐潮流,卻似衛生紙般快速消耗;看電影變得像打電動玩具,須有氣勢磅礡的畫面、令人震懾的聲效,商業化地巧妙安排序集的推陳出新,來比較哪部較為驚悚、過癮,似乎被集體驚嚇一場才是滿足。
有別於二十年前的小戲院,人們單純地懷抱著夢,享受真摯與質樸的影像旅程;總是人滿為患的密閉空間,卻有著特殊氣氛,叫人流連忘返。
現在的電影環境,讓我們變得不會思考了,或許有人看不懂蔡式電影,不過,看不懂得是他,並不是蔡明亮;或許有人看到沉醉於夢鄉,卻不代表全世界也都睡著了。
人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浪費掉好的東西…撲通!急墜地深入水中,就此被遺棄;皆因抗拒著去領會,竟也積非成是了起來。有藝術細胞不見得要從事製作,枉費部份知識份子受過高等教育,應該去思考、感觸、親近電影,而非就地僵化麻木。
試著讓自己柔軟一些,畢竟,有多久沒見著令人感動、回味再三的好電影了?我們需要的,是有「力量」的電影。不錯,《國家寶藏》場面確實浩大,情節夠曲折,但回過頭想,跟自身(文化)有關係嗎?能找到與自己緊密相連而引發的情感共鳴嗎?
這是一個算鐘點的年代,人力的付出要有金錢的回應,一個導演親自上街賣票、跑校園宣傳,這是何等的事情?對,他們就是要賣票,看起來甚是商業,但換個角度想,他們不就如同傳教士般發揚著信念,引領人進入他們的教堂,在裡頭,有著接近理想的地方。
然而,人們終究是走過了,一次又一次…這是一條不回頭的河流,同樣身處在水中,方向卻不一相同,有的拚命奮搏逆流,期待激浪沖起,跳出水面的光華;有的載浮載沉地迷惘,氣極力虛地沉緩,靜躺汙濁的死灘。
你說電影自由嗎?不,仍舊侷限在四方屏幕裡,直至一個眼神,投射進你的內心,有著難以控制的情緒起伏,這道透明的牆被穿越了,它才是有所解放。
凝視那張不變的臉孔,或許他的遭遇高低落差、職業迥異奇特,你會發現,膚色的表面上正用生命在改變,悄然地刻劃一道不可替代性的痕跡。他忠於自我了,約分自己的行腳,漸漸。
為什麼要拍電影,因為我還有話要說。
图:李康生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