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ZZ PUB 。鮮紅色吊帶襪》
吧台邊,坐著一個穿著紅色細肩帶連身短裙的女人,二吋的紅色高
跟鞋。她背對著我,和酒保說話時,不時搖晃著羽毛剪的長髮。中
指和食指間的維珍妮,飄出長長,卻漫不經心的煙霧。
我抽出一根Davidoff。
(哼!我可不抽那種娘們抽的淡菸。)
酒保調好了一杯螺絲起子,推到紅衣女子的面前。她伸出手接過酒
杯,鮮紅的指甲油顏色和酒杯裡的柳橙色,交錯成一種很純粹的,
情慾的顏色。然後他們都笑了,很狂浪的那種笑吧!我一點都聽不
到。
背後響起一句燥渴的靈魂樂女聲。
我有一點昏沉了,當然不是因為這一杯小小的酒,而是因為那個女
人,也許也不應該說是那個女人,因為我始終看不到她的臉。然而,
女人的部分經常全部要來得挑逗人,她的紅色高跟鞋使我有了臣服
的慾渴。
紅色的女人突然從吧台椅上站起來,穿過人群,穿過幾道在地板上
交錯的燈光,走向PUB的最裡面,毫不考慮的向左轉進去。過沒多
久,酒保也順著同樣的路徑,向左轉了進去。這個情形並不引起任
何人的注意,甚至不比一個哭了的酒客來得引人注意。
然而,我卻清清楚楚的知道PUB的最深處,向左轉進去,是隱蔽的
廁所。廁所,多麼曖昧的地方啊!人的一生必須花最多的時間在廁
所裡和自己暴露的私處獨處,所有的禮儀道德在那裡,都不過是一
次又一次被馬桶沖掉的屎尿而已。
我跟著走到廁所外面,用鞋子滅去剛抽不久的菸。
因為過度興奮,竟使我全身發熱起來,眼中漾滿了淚水。
也許是我的樣子太奇怪了,一個剛從女廁裡出來的女孩忍不住盯著
我看。
「妳還好吧?」她開口問我。
「沒事,沒事。」我撥了撥頭髮,故意作出鎮靜的樣子。
(天啊!外形那麼甜美的女孩居然發出那麼粗俗的聲音,我怎麼會沒事?)
她笑了,像警察面對大喊冤枉的賊時那種打死也不相信的笑容。
「我只是在看……」我隨手指著牆上的一幅黑白照片。「沒想到瑪
麗蓮夢露的手臂居然那麼粗,嘿嘿。」我不知道哪裡來的白爛理由。
不過她似乎覺得很對胃口。
「就是嘛!腿也很粗。」她這次安心的笑了,而且安心的走開。
在她走開之後,女廁內外看不到走動的人影,除了一間正發出低吟
聲音的以外。我輕輕地挪近,熟稔地把瞇成一線的眼睛湊向細窄的
門縫,這不是我第一次在這裡觀賞(我可不想說這是偷窺,因為我
相信在這裡尋歡的人,本來就渴望我們的眼光助興。)前幾回,我
還看過兩個女孩像第一次那樣拙劣的愛撫。
可惜,我總是只能很勉強地看到一點點東西,像是……紅色的吊帶襪。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傳來。
「你到底會不會啊!你這個不要臉的公狗!」是紅色女子的聲音,
威嚴而嫵媚的聲音,使我亢奮起來。
啪。又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咬我,快點用力的咬我,快啊!」女人喘息的聲音越來越大,我
恨不得撞破這一扇礙事的門。「快咬我這隻發情的母狗啊!」她低
聲命令著,使我想起了稚嫩的小糖,想像她幼小的身軀穿上不協調
的大紅色吊帶襪,用惹人心疼的聲音說︰咬我吧!我是一隻發情的
小母狗。
我燥熱得不得了,好像全身都灌滿了炙燙的岩漿,隨時要噴灑出來。
艷麗而飢渴的紅色啊!滿足我吧!我在心中大喊著。
於是我不顧一切骯髒地貼近門板,巴不得化作一隻微小的蒼蠅什麼
的,但是就算我費盡眼力,還是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酒保滿是指甲
抓痕的胸膛,和穿著鮮紅丁字褲的雪白臀部。
我始終看不見紅色女人的臉。
突然間,廁所的門被推開了,我被推倒摔了出去,重重地掉落到冰
涼的地板上,高大的酒保站到我的面前。
「幹!敢偷看,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我並不覺得自己有錯,於是昂揚地抬起頭來。
誰知道擋在我眼前的,居然是酒保勃然醜陋的陽具,不知道是我眼
花,還是那傢伙真的輕輕晃動著。
佈滿青色血管,晃動著的陽具,宛如一個屠殺競賽之後的刑場,充
滿了荒亂的腥味。
突然間,一陣酸水湧上我的喉間,我不顧一切地從地上爬起來奪門
而出,拼了命地向外跑,眼前是一團一團發暈的紅色,遙遠而虛無
的紅色。
「喂!妳……」那個聲音粗俗的女孩叫了我。
但是我沒有回頭,只是推開她沒命的跑著,跑著。
跑到PUB門口,我再也無法忍受地全身發軟,一股腦的蹲了下來,
狠狠地吐了,我從來不曾這樣吐過,就像把前世今生所有的噁心都
吐過一遍一樣。
然後,我又在巷子口的水溝邊,孤獨地吐了一整夜
《公主的城堡。窗簾樣式︰淡綠色碎花》
發信者︰Princesses(公主)
親愛的,我昨天夢見妳了,雖然我從未見過妳,但是,我知道那個
拯救我的人,就是妳。
在夢裡,父王又逼我嫁人,嫁給一個鄰國富有的商人。我在寢宮裡
來回踱步,不知所措,那時淡綠色碎花的窗簾像瀑布一樣流洩下來,
是的,我最愛的淡綠色碎花窗簾。我聽見妳在城堡下面高聲叫著,
春天的百合花都開了。
妳是另一個國家的公主,我知道妳是來解救我的,於是我沿著藤蔓
攀爬城堡的牆緣下來。妳笑著(雖然在夢裡,妳的臉始終那麼模糊),
把我拉上妳的白馬,我們騎著馬迎風穿過樹林。
天色漸漸暗落下來,月光卻高高地掛起來,我們來到湖邊。
黑色﹑白色的天鵝們張開翅膀飛舞著,迷迷離離地歌唱。好像還說
了什麼壞心的王子拿毒蘋果給皇后吃之類的傳言。
妳一直牽著我的手,妳的手好溫暖。我們來到蘆葦叢中,躺下。
「謝謝妳救了我。」我說。
「噓……。」妳用食指指在嘴唇中央,又微笑了(雖然在夢裡,妳
的臉始終那麼模糊)。
我忍不住吻了妳,妳也回報給我妳的唇,我從沒想過溫柔的妳,居
然有那麼狂野的吻。然後,我們很自然地做愛了,沒有疼痛,沒有
流血,湖面上泛著柔和的光。
原來,童話裡面,也可以沒有王子。
只有公主和公主的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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