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風於濱海公路上,搖下車窗,海風一陣陣拂入安靜的車廂,車窗的另一邊是碧綠的山坡連綿,車旁有明敞開闊的海天一色,這一切感覺像是在自由的空氣中飛翔,無拘無束的如輕羽揚起。在地球的某個天邊海角,原來有人正追逐他所渴望變成的未來。
冬天的陰冷,膚色總是蒼白許多,讓人感到生命的垂頭喪氣。今天的陽光,卻一直是暖呼呼的,於是早晨來到頂樓陽台曬曬太陽,暖洋洋的陽光撫過每吋肌膚時,感覺元氣一下子都回來了。閉上眼睛聆聽頂頭一架架的飛機呼嘯而過的聲音,每一次都在心頭起了莫名的波動,或許是嚮往翱翔吧。
下午一如往常的到了健身房,做起生澀的槓鈴划船動作,終究還是把背徹底操了一頓。傍晚健身結束,拿著一瓶7-11的黃金豆漿,一邊喝一邊走在台北地下街。其中幾個攤子賣起過年應景的乾貨,讓我想起去年和同學擠在水洩不通的迪化街那種熱鬧的光景。到了停車的地方,騎著已經褪成豬肝色的豪漢125回家,在台北橋上再次和美麗的夕陽邂逅,我刻意放慢速度,欣賞這場嘆為觀止的際遇。這火紅的星球放肆的光彩,已奪取了我的心房你的眼眶。看到落日絢麗的彩霞總讓我想起項羽窮途末路時,依然來回衝殺著數萬漢軍的景象。英武、壯烈、赤焰是一一浮現的字眼,或許這片天就是項羽的肖像吧。
我記得小王子也喜歡看夕陽,他難過的時候曾經在他住的星球,一天之內看了四十四次的落日,但我想一天一次對我來說就很滿足了。一天又要走完了,卻是朝著希望而走的,因為我知道有許多美夢等著我,就如同黑夜裏的星子越來越多。當日落星起時,年到了,春也就醒了。
過年春節期間,在偶然毫無準備的心情下,我們全家走在合歡山的路上。原本的計畫是九族文化村的,但途中被我否決了。年假期間的郊區旅遊道路果真是惡名昭彰觸碰不得的,再加上只是隨性而起的計畫,這趟旅程極可能在父親一下子無法繼續忍受塞在車陣中的苦悶,宣告夭折。全車的人都因塞車嚴重顯得精神萎靡,車廂是安靜異常的,靜默中的警廣路況報導,像是撒旦的靡靡之音催眠著我們,不斷播送著各地慘絕人寰的交通,使我們身陷其中的台14甲卻成為撥報的主要路段之一:「台14甲現在車多擁擠,時速維持在10到20公里之間,請民眾盡量改道行駛……。」落井下石的更加打擊我們上山的念頭。
就這樣我們從早上十點出發已經到了傍晚五點多,疲憊不堪之時警廣突然傳來合歡山武嶺路段下雪的消息,道路必須進行管制時,全車一聽到「下雪」二字時終於劃破死寂歡呼起來,喧嘩著我們的興奮之情,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的,這樣的驚喜讓整個人都亢奮歡欣不已,即使車陣長龍依然聞風不動的沈睡著。撒旦一下子變成成上帝,於是我們有如朝聖般的虔誠,彷彿九跪十叩一步一腳印的尋訪這雪國的邀約。前途有了希望,有了目標,車底下的輪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我們的喜悅輕盈起來。
在霧社休息一晚後再度出發,路途依然是遙遠的,看著下山的車輛紛紛在車頭上裝載了屬於他們的戰利品—雪人,更有熱情的遊客招呼說:「有雪!有雪!再往前一點,加油!」像是加油站一般充足我們的心中的信心,讓我們加滿油迫不及待應赴這場今生的第一場雪!一路上隨著高度的攀升,父親喊著溫度計上的溫度,三度、二度、一度,每降下一度,心情卻是加溫的引來一陣歡呼,我們的小手也不時的往車窗外探探,感受那前所未有的低溫。終於這農曆年的第一場春雪降下來了,第一次真好的感受深深在心底發酵,我們除了打起雪仗,堆起雪人,玩得手凍腳冷不亦樂呼外,更期盼的是這場瑞雪能兆見豐年。
三月初的陽明山,一夕變色,隨著一路上的櫻花綻放,換上一襲粉紅嬌嫩的春裝,如置身旖旎風光。當春雷響起,劃破沈寂,驚蟄春醒時,心中的某些元素是否也慢慢甦醒。這段日子以來我過得異常充實與快樂,像是欣賞一場絢麗煙火的綻放,總想要留取如花間晚照般一瞬間的美麗。當然時光是不停留逝的,這場花火也終將結束,而我卻能期待下一場更美麗的 —人間煙火。這是人間的夢想與希望,永永遠遠的偉大以及陪伴,因為,日落春會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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