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太吵 傾訴著流逝 分分秒秒不再回來的青春
於是起身 企圖為今夜的澎湃 找一個休止符
夢想 哪有終點?
在承先啟後 繼往開來中 找尋自己的定位
在返校參加百年校慶的當天清晨 在自己的書櫃裡
又翻著了被細細保存的週記
兩週一次的交談 我看見益友的角色多過於稱呼老師的拘謹
也看見自己從一個愛抱怨的灰色小點點
開出了一朵燦爛的太陽花
之ㄧ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記得放了學 去聽席慕蓉讀詩的那個夜晚
蔣勳磁性的聲音依然在腦海裡迴盪
偷偷剴著淚的 是莫名所以的感動
無數個夜晚 在夜讀自習累了的時候
跑去泡泡操場跑步 打滾
一邊翻著筋斗 一邊對星月背誦長相思
一點點的放肆出軌 就著星辰明月的見證
尚友古人 穿梭古今
慶幸自己能有如此飽讀詩書的同學
你來我往 朗他個一夜 仍然欲罷不能
考試的成績如何 早已不重要
暗自得意的是自己
放縱的灑脫 以及悠遊於所愛時的恣意
之二
還記得暑假的下午 每天頂著烈炎練槍的日子
一次被曬到胸口二度灼傷 被拉進保健室
一次是曬到中暑 被易教官拖到活動中心側門口
衣服一扒 就開始刮痧
還有一次 剛好是開始練兩轉半的時候
不知道大臂脫臼的自己 死要面子
撐完了一下午三四小時的練習
還得意自己一次都沒掉地上
直到醫生把脫臼的大臂接回去
自己才錯愕地驚訝自己怎麼能夠如此好強(或說是白目)
還有一次 左手五根手指頭有三根同時脫臼
小教練 看我執拗的模樣 一直跑來我跟前跟我說故事
他說了一個叫做 習慣性脫臼 的故事
大意是 他的朋友有習慣性脫臼
每次一笑 要花很久才能把脫臼的下巴再裝回去
他恐嚇我 在繼續練下去 以後只要每個定槍動作
我可能都會聽到三聲骨頭 咖啦 脫臼的聲音
於是 他叫我去排頭 喊口令看大家轉槍
然後 我才突然發現
七支槍轉成一支時 有多麼令人感動
第一次出隊的心臟
比野獸還狂野 比初吻更刺激 完全關不住
回來後的檢討更殘忍 頂著雨 和著泥 含著淚
只要有一人掉槍 就全部不能解散
為槍法命名撩劍式的的崔總隊長 大概就是這種嚴格律己的態度
不但以極高的分數考進大學 大學畢業後聽說進了高盛證券
之三
高二是複雜的年紀
一方面班上有著凱玲這樣優秀的同學
早早就跳級唸台大法律系
一方面又有甫從精神治療狀態下重返校園的學姊
老師的殷殷叮嚀言猶在耳
學姐唸書的壓力太大 才會鬧自殺 大家好好關心他
要讓她體會到除了學業之外的東西 比如友情的支持
我記得她慢慢的說話方式 也記得她媽媽慈祥和藹的笑
更記得他老是叫我土撥鼠 說我笑起來臉圓圓的有多可愛
只是沒想到經歷生離死別 竟是這麼輕易
說來就來 猝不及防
我在班上人前故作鎮定 暗自裡卻無數次落淚
哀嘆早逝的青春 思忖著自己能否早一步改變結局
之四
重慶南路上的糧食豐盛
死黨幾個總是留連在城中市場的青蛙下蛋
或是推著小攤的二十元超大酒釀餅
常常就兩個人分一個酒釀餅 配一杯公園號酸梅湯
然後在三民書局看上一晚的書
偶爾遇到情人節 就促狹地帶著仙女棒到新公園去
給遇上的情侶一些淘氣的驚喜
桃源街的麵跟小菜也是印象深刻
老板大概都是山東來的 個個嗓門大大之外
小菜也給得豪爽 像是抗戰勝利總要慶祝一番一樣
十幾片豆干海帶加豬耳朵 四個發育中練完儀隊的饑民
也要千辛萬苦才啃得完的小菜
每次都只收20元
還有大得嚇死人的碗麵
就著桃源街的矮舊鐵棚 雨棚
這是個逝去的快樂天堂
再來就是東吳大學門口的雞排跟法院餐廳
有時候在法院吃飯 會有一種
在北一女自家餐廳吃飯
那樣的錯覺
尤其是周末留校練槍的時候更為明顯
之五
其實我們是很幸運的一屆
站在歷史的浪頭
聽說我們是唯一沒有考游泳的一屆
入學的時候 準備拆除的游泳池
乾空的場地 成為我們練啦啦隊最好的選擇
新民樓 在入學時即已封鎖
至善樓拆除在即 連帶著科學館的風景都一併消失
記得那幾天怪手來挖走泳池畔的椰子樹
念舊的元哭了
搬離至善樓 擠進狹小的光復樓 女口一進門左側的單位
記不得是教官室 還是什麼室
總之ㄧ間被隔為兩間教室 讓恭檢兩班省著用
那時候教室小 課桌椅密度高 幾乎沒有走道
金老師ㄧ聲令下 下課及放學後桌上不可擺任何東西
連茶杯都不准
當時並不明白 如今 才體悟 就是那樣狹小的環境
才要讓大家更同營造一片空曠的視野
入得教室 也才能靜下心來學習
後來輾轉還到師院 借用教室上課
當值日生的最可憐
每次趁著10點10分下課衝回學校福利社訂便當
我印象中 老是有我在跑百米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擔心地理考卷少寫了幾題 時間到會交不出來
(p.s.利用下課考試 那時候好像是很正常的事嘛…)
想一想還覺得有趣
這些個單純 不再回來的青春
原記於92/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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