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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像是一部塵封許久的童話書

有著一道被輕折過的記憶

 

母親好不容易將你緩緩孕生下來

你卻無法適應這裡的空氣

像童話的人魚不該奢望擁有雙腳

有人說你像母親

有一雙美麗的眼睛

我有點像父親

我們分別傳承他們一部份的靈性

 

以下是真實的：

你沒有一根白髮

我還記得你喜歡收藏海苔跟鈔票

我在你的床上跳來跳去

父親讓你輕輕踩著他的腳

慢慢走完客廳一圈

 

以下是虛構的：

你在另一個世界

慢慢老去

躺在藤椅上欣賞落日

一直想念著我跟房子

月光有歌

如鏡面般打開兩座世界

你只是不想打擾我

 

我們用很多方式想起你

母親騰出一半的靈魂

父親以逐漸蒼老的步影

我用敏感的手指

兩個姐姐只能藉著眼淚

 

有時當香火掉落於手臂上

灼熱的記憶容易編織出幻想：

我們分別跨坐在一對石獅子上

耐心等待父母拜完廟裏每一尊神明

 

我願意在仙與魔的世界裏

為你攀尋一朵蓮花

像煉劍般挽贖你的笑顏

我想在夢中聽到

一個從未聽過（也再也聽不到）的音

一個軟而嫩，無力的音

一個喜歡依靠的音

一個容易溫暖彼此的音

 

ㄍ

 

刊於《笠》詩刊297期，2013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