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從「告白」開始接觸湊かなえ(湊佳苗)的。這個爭議題材對我的衝擊很大,於是我對她的作品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贖罪」(2012)這部標榜由其原著改編的日劇,就因此吸引了我的目光。
故事要從15年前的一樁小學女生被殺害案件說起。
被害人エミリ在與4名女同學嬉戲之時,被一位陌生男子以「幫忙修風扇」為由帶走;過了很久,女孩們不見她回來,便一起去尋找她,卻發現她慘遭殺害,陳屍在體育館的地板上。於是她們留下1人在現場看顧屍體(紗英),其他人分頭通知老師(真紀)、被害人的母親麻子(晶子),並向警方報案(由佳)。然而,4個女孩理應都見過兇手的面,卻無人能夠指認並協助偵查,因此本案過了半年仍然無法偵破;麻子氣憤難忍,便當著4人的面撂下狠話,只要此案一日未破,她們就都要為此贖罪,直到她滿意為止。4人無論是否因她的話受到壓力,她們的人生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響,直接或間接導致了15年後的悲劇。
日劇共分為5集,前4集分別描述了4個女孩長大後的偏差人生,最後1集則以麻子為主角,在解開女兒被殺之謎的抽絲剝繭過程中,她漸漸發現其實一切的罪過都溯及自身,原來,她才是最應該贖罪的人。
本劇充滿了灰暗的色調,或許是因為題材的關係。同學發生這種事情,作為目擊者的她們已經夠不幸了,偏偏麻子還將這麼沉重的話壓在她們身上,便只能從エミリ的死亡衍生出更多悲劇。
其中,我覺得最悲慘的是紗英。
以下有雷
紗英的故事是「フランス人形」(法國娃娃)。當時她很喜歡家裡的一個法國娃娃,娃娃身上的美麗洋裝,折射著她的浪漫想像。但這個娃娃有天卻被偷走了,下落不明。エミリ遇害之後,紗英一個人被留在體育館,面對同學的冰冷遺體,她心中充滿了恐懼;麻子要求她們「贖罪」的話語,又在她心中投下了巨大的陰影,所以她不但害怕接觸男人,月經也從未來潮。後來她遇見了一位富二代,他自稱是注意她很久的小學學長,也不在意她是個有缺陷的女人,希望她能夠和他一起克服他難以與人交流的心理障礙。但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心理障礙並非內向、自閉這麼簡單。
他的心理障礙是——對活生生的人不感興趣。
他為她穿上華麗的洋裝,對照著從她家裡偷來的法國娃娃,語氣中充滿讚嘆。每天晚上,他都要求她穿上和人偶一模一樣的洋裝站在床前,直到他睡著為止。他掌控她的行蹤,甚至意圖將她關在家中,因為她是他的,人偶。最後,她終於再也無法忍受這種變態的婚姻,殺了那個男人。她在自首的路上遇見了麻子,然後她說,這就是她的贖罪。
這個故事本身就充滿詭異,尤其演到男人要求紗英站在床前,讓他看著她入睡的劇情時,冷冷的燈光打在她身上,襯著旁邊穿得一模一樣的法國娃娃,視覺效果不由得讓人不寒而慄,加強了故事的悲劇性。
事件發生時前去通知老師的真紀,是「PTA臨時総会」的主角。她因為當時找不到老師,忘不了那種著慌的感覺,長大後便成為老師,希望能夠阻止其他的不幸發生。於是,當有暴徒入侵學校時,她即刻挺身保護學生,將暴徒打了個半死,獲得了學校的表揚與家長的肯定。然而,エミリ遇害事件在她心中投下的陰影,使她眼前總是出現幻象而採取過當的行為,終於還是招致學校與家長的雙重不滿,自請辭職。最後,她對麻子說,保護學生是來自贖罪的意念,但更勁爆的是她接下來的告白:其實她一直都記得當年那兇手的長相!只是,當麻子進一步追問時,她卻又說自己忘記了。
事發當日,晶子收到阿姨從東京買回的漂亮洋裝,儘管母親酸溜溜地說這是「不合身分的衣服」,她卻還是很開心地穿上赴約。結果,她在事件發生後,前往エミリ家通知麻子時,竟被著急的麻子推倒在地,流出的鼻血玷汙了洋裝,再也洗不掉。母親說,這就是穿了不合身分衣服的報應,只有哥哥仍待她如舊。然而,這對「くまの兄妹」(熊兄妹)卻在多年後發生了妹殺兄的悲劇,原因是晶子發現哥哥有戀童癖,甚至會侵犯繼女,為了不讓小女孩變成另一個エミリ,晶子便拿跳繩勒死了哥哥。事後她對麻子說,這就是她的贖罪。
由佳是四人之中,唯一不受「贖罪」之說束縛的人。她因為有個體弱多病的姊姊,父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姊姊身上,讓她覺得自己不受重視。在這種心理的缺陷下,她竟在向警方報案的過程中,對警察起了憧憬之心。15年後,由佳意外發現姊夫是警察,便不由自主地勾引姊夫,甚至懷了他的孩子,這就是「とつきとおか」(十月十日,指稱懷孕的期間約10個月又10天)的故事。生產住院期間,由佳偶然從收音機聽見了當年誘拐エミリ那男人的聲音,便告訴了麻子。
最終回是「償い」(償還)。麻子來到聲音主人所創辦的學校,發現他竟然是自己的前男友南条弘章,大為震驚。他們在大學時代原本是三人行,麻子與閨密秋恵都愛上了南条,但麻子卻不擇手段地搶到了他。後來秋恵留下深愛南条的遺書自殺,麻子在她尚存一息之際趕到,卻因強烈的嫉妒心作祟而見死不救,致使南条懷疑麻子殺害秋恵,決定對エミリ下手,來完成他的復仇。但是,最悲慘的是,エミリ竟然是南条的親生女兒……
看了這部日劇,讓人感覺心情相當沉重。一句正向的話可能會產生勉勵作用,一句負面的話卻可能成為永遠的枷鎖。所以,話之出口,不可不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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