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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1-01 13:57:00| 人氣89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萍雪飛霜】託孤(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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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著來時的記憶,汝陽萍找尋著回華山的路。經過一天一夜,終於走到山腳下,可她卻又走入一片樹林;迷路加上飢渴,使她再也走不動了,便靠著一棵樹,緩緩坐了下來。

已然入夜,四周一片靜寂,天空唯有幾顆殘星,發出微弱光芒,照耀著這片樹林。汝陽萍又冷又餓,一個人坐在樹下打著哆嗦。想起在華山上的溫馨日子,不覺哇一聲哭了出來。

哭得半晌,突然覺得附近有黑影晃動,她內心愈加害怕,哭喊著師父、師伯、師哥、爹爹、媽媽,全身不住顫抖。

「爹,爹……娘,娘……求求您們保佑萍兒……忠叔,忠叔……對,忠叔,您也要……也要一起保佑萍兒……」握著自己的腰帶,汝陽萍覺得彷彿有股暖意從心底昇起。

黑影似乎又在眼前閃了一下,汝陽萍張大了口,一句話以也說不上來;只見身前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個熱騰騰的饅頭。她左瞧瞧、右看看,確定身旁沒有別人,這才奔過去拾起饅頭。

她已餓了一天一夜,這下得了東西吃,便是一番狼吞虎嚥,三兩下把饅頭吞下肚去,覺得還有些餓,於是東張西望起來。

一陣香味慢慢從樹林西首飄了過來,汝陽萍肚子大餓,便躡手躡腳地就著香味來處奔去。跑了不久,隱隱見到火光,似有人在那端烤著肉。走近一瞧,一個披頭散髮的人,正背對著她,烤著一隻山雞。

她再也受不了烤雞的誘惑,又走進了些,就站在那人身後。那人一動也不動,只默默注視著火光。

雞油滴在火堆裡,嗶嗶剝剝地響著,那人似乎心滿意足,一隻手抓著穿過雞的樹枝,另一隻折下了香噴噴的腿。汝陽萍聞著香味,見他要先吃掉雞腿,不覺啊的一聲,低呼出來。

那人一驚,迅速轉過了頭,與汝陽萍一個照面,兩人都是驚叫一聲。說那人驚叫,其實也不真確,他是從喉嚨中發出了一聲怪叫,詭異得可怕。汝陽萍則是在一聲慘叫後,迅速跑到了離他約三、四尺外的樹下。

那人的臉委實恐怖:一隻眼睛沒了眼珠,另一隻則是瞪得老大;鼻孔一大一小,僅有的兩三顆牙成為血盆大口中的點綴,瘦得像骷髏的頭顱上,只有一隻耳朵。看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十分駭人。

汝陽萍全身不住顫抖,雙眼盯著那怪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怪人注視著汝陽萍好一會,眼神如電,瞧得汝陽萍渾身不自在。正當汝陽萍揣想著怪人將如何之時,只見他霍地站起身來,眼神還停留在她身上。

--他想做什麼呢?

汝陽萍無法揣測怪人的心思,只感到背脊上一片冰涼。接著,她張大了口,無法言語,因為那怪人手裡拿著雞腿,正一步步朝她走來!

她嚇得不住倒退,最後靠到了一株樹幹上。

「你……你……你想做什麼……」她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句話,顫抖的身子把樹上將落未落的葉子搖得滿地。

怪人從喉嚨中發出了一點怪聲,汝陽萍根本無法聽懂;見他並不停步,便想再往後退去。月亮在高大的樹梢上露出了一角,將怪人的影子照在她身前,隨著怪人走近,那道影子也愈來愈接近她,她不覺身上的氣力一絲絲地流失,整個人靠著樹幹癱了下來。

那怪人在離汝陽萍四、五步的距離時,停了下來。他似乎看出她的恐懼,蹲了下來,喉嚨中發出怪聲,像是要解釋什麼。

忽然,他的聲音停了下來,注視著汝陽萍的腰帶,靜默了好一會兒。汝陽萍見他被腰帶所吸引,不再走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喃喃說道:「多謝忠叔在天之靈,保祐萍兒免受惡人欺侮……」

那怪人似乎也聽到了這話,望了汝陽萍一眼,忽然全身像受電擊一般,從喉嚨裡咕嚕一聲,卯足全勁朝她衝了過來!

「哇!」汝陽萍再躲避不及,驚嚇之餘,翻身跌下了身後的山崖!

但覺身旁景物在眼前快速閃過,伸手欲拉崖壁枝枒,卻一根也抓不住,心中只轉著一個念頭:「我……我快死了……爹爹……師父……師伯……師哥……」轉念想到如此就可以見到父親,心裡的恐懼竟漸漸地消失了。便在此時,她背心著地,咕咚一聲摔倒,暈了過去。

模模糊糊之中,只覺得渾身發燙,幾要渴死,又感覺有人正從口中灌進一味辛辣無已的藥;眼中所見,盡是常俊、洪盛、汝陽光……甚而還有汝陽忠,他們不知在耳邊說些什麼……汝陽萍幾次懷疑自己已不在人世,可又見不著閻王……

這日上又看見了汝陽忠,他什麼也沒說,只嘆了口氣,轉身就走。汝陽萍大急,叫道:「忠叔,忠叔,您別走啊……萍兒會乖乖聽話,再也不耍性子了……忠叔,忠叔!」她雙手在空中亂抓,忽覺掌上一緊,似是一雙大手握住了她的手掌,一陣暖流傳將過來。

汝陽萍這才睜開眼來,真是有一雙厚實的大手,緊握住了她的小手。適才一切都只是夢嗎?她怔怔地瞧著那雙大手,猛一抬頭,卻見到了那日的怪人,只道又被他所捉,大叫一聲,再度暈去。

台長: 水瓶貓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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