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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2-23 14:09:20| 人氣8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笑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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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邊媽媽幫他拍了一些照片,回家前還破例買了紀念品。笑笑覺得真是美好的一天,以前的媽媽什麼都不買!家裡什麼都沒有。

 

媽媽把家裡整理得很溫暖,像是個迎接疲累旅客的旅館,屋裡擺放了舒適的沙發和柔軟的床鋪,每個房間的燈光都明亮溫馨,還有好聞的薰香味道。有時候是薰衣草,有時候是橙橘。冰箱裡的食物總是充滿的,半夜餓了也不擔心。但是旅客似乎沒留下記憶的痕跡,好像把誰擺進這個屋子,都是一樣的。

 

唯一不像旅館的部分,是大量的書本。新的舊的,擺滿了一面牆。書不是按顏色排列,也不是按大小。大部分都是笑笑看不懂的。媽媽也不常看書,笑笑自己猜想,書本的主人應該是爸爸。

 

笑笑已經玩得全身濕透,又沾滿了沙,他覺得這樣回家可能不是好主意。

他問媽媽說,「我們能不能在海邊等爸爸?」

夕陽下的媽媽瞇著眼睛搖搖頭。但是答應讓他挑了一個裝著七分滿星沙的小玻璃瓶,上頭繫著一條細細的紅色編織繩,打了個幸運結。

笑笑一回家就把瓶子綁在房間裡書桌的檯燈上,每天總要推推它。

它的功能就是搖晃,每一次在空氣中畫出精準的弧度,絲毫不差。

 

媽媽告訴他爸爸在對岸工作,但是她沒有說爸爸也在那邊生活。

 

笑笑很懂事,不曾問過我從哪裡來的這種幼稚問題。和爸爸有關的問題,媽媽通常不怎麼愛回答。他覺得爸爸應該會留下一些線索在書裡面。他找了家裡幾本書,從中國歷史開始。他相信從頭慢慢往下找,答案會在某一頁出現。老師說,這叫尋根。

 

他看著盤古就在他眼前倒下,四肢化為五嶽,眼睛變成日月,淚水成了江河,吐氣成風、聲音成雷。肌肉為田土,頭髮為星辰,皮膚為草木。

他又看到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一言不和大打出手,撞倒了西方的不周山。女媧不忍她用土做出的人類受苦,練五色石成漿液補天。

 

盤古和女媧的影像在笑笑眼裡不斷的放大,一直到可以摸到天上的雲朵。他們是笑笑的祖先,笑笑身上流著他們的血液,所以長大長高只是時間問題。現在瘦小的身軀,不過是中間的一小段過程。他還是不放心的在腳底畫了一條龍,代表他是炎黃子孫的一員。然後看著體重計上的數字和身高尺上的刻度,每天都一樣。

 

中國歷史從此展開,龍的傳人一代傳著一代。

「唐堯虞舜夏商周,春秋戰國亂悠悠。秦漢三國西東晉,南朝北朝並對頭。隋唐五代北南宋,元明清後帝王休。」

 

媽媽帶著笑笑念了幾次朝代歌,幫助他記憶漫長的中國歷史。

他走完了五嶽,最後來到嵩山。找了一棵最高的槐樹,他爬上去,靜靜的看著這數千年的朝代更迭。

好像不斷重播的連續劇,只是換上不同的演員。

笑笑對於歷史上不斷出現的戰爭感到疑惑,在樹上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找對了方向。但是他沒別的選擇,還好他還有時間,可以慢慢尋找。

台長: 天.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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