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之後,當心裡有著「應該要多學一點其他方面的東西吧」這個想法出來的時候,我就去訂了雜誌。訂雜誌的那天是我工作剛開始的第一天,七月一日。因為這樣,我要計算我到底是上班了多久的一段時間就很方便。從二○○二年的七月一日開始到現在,就是一年,當然中間扣掉了我去當兵的那一個月。我之後還會繼續工作很多年,不過這一年卻是一個開頭。這開頭的一年中工作都還可以算是順利,不過卻有唯一最大的遺憾,就是在畢業之後應該先去澎湖玩一趟的,不應該那麼早就開始工作,結果現在想排個時間去哪玩都很難安排。
話說回來,在畢業之前,我偶爾會去零買「天下」來看看。曾經也有想過閱讀「遠見」也不錯,但是在認真地看過這兩本雜誌之後,我決定還是看「天下」好了。兩本雜誌各有高低,不過「天下」的內容跟主題比較廣泛,在這方面就比較切合我的需要。雖然我不是在做什麼大事業,不過我一直覺得要做我這一行工作,光只是了解本科的東西是不太夠的。每一天如果只是浸在法律相關的事務裡面,人都會變得僵硬又不富同理心。那種情況就跟醫生這個職業很像,每天切來切去,久了就習以為常。當然我不是說醫生當久了之後就一定會變得麻木又失去同情心,一天到晚只想著要賺錢(雖然現在很多醫生就是這個樣子)。不過在反覆地做某一件事的時候,對於這件事情的本身,以及所延展出來的相關想法,在剛開始的時候還會認真的想著,懷抱著熱忱,可是久了之後,所有抽象的想法,不管有意義的,沒意義的,就全都被掩藏到腦海的污泥裡面去了。那種深度沒多深,但是由於是自己把它給埋進去的,所以也就不會再去記得所謂的熱情,其實就在離現實的自己只有一公尺的表面之下。這時候,伴隨著現實的自己的,就剩下物理上具體可看見的部分。簡單來說,就是我的手在寫,口在談的過程,以及事情做完之後所交換而來的對價,而這通常是用新台幣來計價。
事物的本質除了具體可看見的部分之外,還有抽象看不見的部分。這兩部分組合起來,才賦予了事物整體上的意義。也就是說將事物割裂成只剩下具體的部分或是抽象的部分都是沒有意義的。具體的部分可以觸摸也可以看見,在世界中是個固定的存在,在流動的時間中有著表現出來「這個位置就是我的」這種表現。在這種狀況下,存在既然理所當然,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但是在抽象的那一部分呢?抽象的想法以及抽象的認為,還有因為這些而產生出的結論,在每個人的眼睛跟大腦的連結裡,因著個人不同的經驗,有著不同的面貌。就跟眼前雖然出現了一個美女,但是這個美女之所以在這的原因是如何?在沒問出口的情況之下,每個人所認為的都不同。在Pub看見的美女,我想的是怎麼樣開口說第一句話約她。在車站看見的美女,我也許會認為她應該在等誰。而這是我的想法,遑論他人的想法。人跟人因為彼此無法了解所以需要語言的存在,不過就算最善用語言的人,也無法就此進入那深處思想的核心。
抽象部分的思考容易消失。我可以光看著美女的腿就好,管她是等人或是等人搭訕,對只注意美女本身的我來說這不重要。抽象的部分一但像蠟燭一樣逐漸熄滅了之後,想要挖開地面把它找回來通常得花費一番力氣。雖然它就像我說的,只被埋在腦中現實的我腳下那一公尺的地方,不過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之下,想把它挖起來卻是難事。
而所謂的工具,其實也只是一些想法跟經驗。作為人的本身,是一種經驗不斷被揉合的過程,生活也是不斷地加進很多東西的一種變化。外表可能沒變,不過存在於內部的什麼的確是開始改變了。每天一如往常的生活所加進來的東西,就像揉麵的水是必要的,經過揉合,麵條才會成形。但是這種過程,所加進來的只是普通的水,生活就只是維持著繼續而已。能加入什麼特別的,讓生活有所不同?不過常人吶,生活就是這樣定型了,也難以會有什麼特別的遭遇,又不是在拍電影,常人的大部分的經歷,也就剩下從閱讀而來的經驗了。
閱讀「天下」的過程中,我的收穫的確不少。無庸置疑,看了很多以前從來沒學過的東西。算不上自修,但是讀雜誌的過程中卻吸收了在以往的正常課程中所不了解的知識以及見識。當這些想法進來之後,跟原來的想法組合了,成了不同的東西,所點燃的就是新的想法。這樣子挺好的。靈感繼續燃燒,把經歷轉化成動力,比較能夠不要只看到現實面而習慣那一天天無機質的生活。
在剛開始訂「天下」時,剛好它在做改版,從月刊轉變成半月刊。就這樣,一個月閱讀兩本「天下」成了每個月的我的基本功課。雖然說不是個律師的我,所謂的基本功課應該是每天固定複習民法、刑法跟其他一堆拉哩拉雜的科目才對,閱讀雜誌應該只是個外務,就是所謂的閒書了。偏偏,好久以前我就是個怪小孩,如果不在英文課唸歷史,歷史課讀國文,國文課算數學,我的學習效率就是莫名其妙的差到底。也算是個奇才吧,不過我並沒有因為這樣獲得頒發什麼獎狀,用以鼓勵我的一心多用或是在一堂課的時間同時進修多種科目的努力。倒是那種偷偷摸摸的感覺,有另一種快感。結果現在的我也是常在上班時間偷偷摸摸讀「天下」,這種習慣大概這輩子都改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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