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我跟Arco對HAVANA來說,都不能算是好客人。我們兩個呆在店裡面的時間太多,消費卻太少。更多的時候是喝完了各人點的咖啡之後,Apple又會再拿來兩個精緻的瓷杯。往那裡頭注入剛煮好,氣味濃郁的咖啡。接著,我們倆會繼續賴在這好長一段時間。對一間店的經營成長來說,這可不是件好事,畢竟開間店就是希望多賺一點,而我們這兩個死皮賴臉的傢伙,堵死了兩個位置,就意味著週轉率的計算就要減少兩個了。如果以一天二十次的週轉率計算,就少了四十個客人。如果以一人點一杯85元的冰拿鐵計算,營業額一天就足足少了3400元了。
「我們是兩個很煩的傢伙吧?」其實後來想想我還真是無聊,問這種問題。
『別把我扯進去喔。我可是負責在這帶給店裡愉快歡樂的氣氛耶。妳說是吧,Apple?』
停下手中那根小匙,Apple緩緩的抬頭,「‧‧‧其實,最煩人的是Arco。你不會啦。」
通常就是類似這種有一搭沒一搭的無聊對話,開啟屬於HAVANA的一天。或許每一天都有不同的心情,但是唯一不變的卻是處於HAVANA中所能感受到的溫暖。我不是孤兒,相反的我的家庭還頗溫暖的。但是在這裡,所給予我的是另一種不同的感覺,一種讓人安心的歸屬感。這種歸屬感讓我的心溫暖了起來,雖然耳朵聽到的大部分只是單純在鬥嘴也一樣。
而今天,從Arco的左手開始。
「你左手上帶著的是什麼?」女性果然觀察力敏銳,縱使在這穿著長袖襯衫的時節,Apple仍舊一眼發現Arco左手腕上泛著的金屬光澤。
『喔,讓妳發現了。好看嗎?』
左手甩了甩,從Arco手腕上現出了一條手鍊。銀色的,由六個細長的等腰三角形組合起來的手鍊。
與一般的手鍊慣常的表現方式不一樣。一般的手鍊可能表現的地方在於一條鍊子上的花樣與裝飾,基本的部分,也就是鍊子整體形象還是屬於一條細長、方形的鍊子。但是Arco的手鍊在鍊子本身上並沒有任何的裝飾或花樣,就是單純由六個細長的等腰三角形小立方體結合而成。感覺上很銳利,閃耀的亮光彷彿就是要刺傷人一樣。那銳利的程度在我看來,應該是揮拳的時候可以用來劃傷敵人吧。這樣說來那應該不只是帶好看的吧?
『我這個人沒什麼缺點,真要說的話就是個性太剛直了,不小心會得罪人。想說帶條手鍊讓自己個性變柔和一點比較好。』
真的還是假的?光是帶一條手鍊就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個性。如果真是這樣子的話,那滿街不全都是變「性」人了。這種傻話居然從Arco口中說出來,我覺得他一定是受到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所肇致的嚴重刺激。不會是分手的後遺症吧?我只能用眼神無言地問Apple,試圖從她那得到點資訊。Apple倒是沒說什麼,繼續在她的Cappuccino奶泡上面畫著小葉子。看來Apple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啊。
「那樣的話,帶一條普通點,看起來不要那麼銳利的比較好吧?」接過Apple端給我,附著可愛小葉子圖形的Cappuccino。雖然是熱手的溫度,不過最好是用冷冷的聲音繼續問Arco。這時候如果表現出過度的好奇不太好,以我對Arco的認識,他想說話的興致一來的時候還真是沒幾個人阻止的了。我也覺得很奇怪,因為平常時他不會那麼多話,甚至是有人問他話他才會例行地回答。他是那種因為場面需要才會妙語如珠,辯才無礙的那種人。
『重點不是在於手鍊,重點是在相信。』
接過了Apple端給他,同樣上面附有可愛小葉子圖形的Cappuccino,Arco轉身就往沙發那過去。每天店門剛開的這時候,都沒什麼客人。要說是因為一般人都不想在中午時分喝咖啡,倒不如說是因為HAVANA中午是不供餐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從中午開店到傍晚時分的店員就只有Apple一個人而已。雖然最近另外請了個工讀生,也是從五點才開始上班。所以經常下午就是只有Apple一個人點單、煮咖啡、上飲料、結帳。還好下午的客人都不多,最常出現的就是我們兩個。
也是因為沒有什麼客人,沙發區就成了我們的地盤,成了一個窩。雖然不是說具體的吃喝睡在這裡,但是很奇妙的,就是能夠安心。當然了,這跟沙發舒不舒服也是有著絕大的關係。
小心翼翼地將熱熱的Cappuccino放在茶几上,將身體深深地埋近沙發裡。這時候因為身體角度跟沙發頂部種種的相應關係所致,頭部就會成為仰角,而眼神就正好對上那幅HAVANA的巨幅電影海報。特殊處理過再裝裱起來的HAVANA就跟一幅畫一樣,而我正是那幅畫唯一的欣賞者。從Apple向我介紹這部電影以來,我還沒去借來看過。不過倒是知道男主角是勞勃瑞福,就是跟布萊德彼特合作「間諜遊戲」的男星。至於女主角就不太熟了。故事內容也大略知道一點,雖然是個愛情故事但是並不是算有好結局的那種。當然了,這是把好結局定義成有情人終成眷屬時所下的結論。總之,似乎就是因為這種遺憾才造成了這部電影令人餘味無窮的原因所在。也確實地在Apple的心中留下了什麼。村上式表現法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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