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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3-21 14:10:07| 人氣32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初春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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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下著小雨。

她一人坐在院子,雨輕輕的浸入她的頭髮,嘴裡輕輕的哼著歌,癡迷得看著盛開的杜鵑花,有桃紅有雪白,好不美麗哪!

她以為再嫁對象的母親會是個好婆婆,畢竟自己是婆婆親自撿選的媳婦,她天真的以為可以給自己和女兒,一個溫暖的家,安穩的生活。

結婚之後,吃穿倒是不用愁,為了傳宗接代,很快地,她懷孕了,懷孕期間,丈夫婆婆對她很好,丈夫很疼她和前夫所生的女兒,婆婆一天到晚煮這煮那給她補身體,可是她心裡是明白的,必須生個男孩。懷孕的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生產的那天她痛了好久,一天一夜之後,生了。

是個女孩,女孩。

她永遠記得,那天,婆婆急急忙忙趕到醫院,劈頭就問是男是女,知道是女孩之後,哼了一聲,轉頭就走,連看都不看。

從此,她就長期忍受著婆婆長期的言語凌虐,街坊鄰居的閒言閒語,生活有點像電視裡灑狗血的肥皂劇,丈夫也不再疼愛自己以及女兒。

「那個女人不是處女嫁來我們家,還敢這麼囂張,連個帶把的都生不出來,破格查某!」
「唉唷,聽說她離過婚還帶個女兒,好丟臉。」
「破麻查某生得女兒,品質還能多好?哼。」

有一回,守寡的婆婆還對她說:「我丈夫已經死很久了,你有丈夫,還有什麼不好滿足的,成天臭著一張臉,也不生個兒子。」

這些話週而復始縈繞在她耳邊,連睡覺也不放過,像一個咒語,緊緊的勒在她的頸上。每個人都睜大眼睛,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不知不覺,女兒也長大離家,女兒的離家,她是能夠理解的,可是少了女兒的陪伴,她好寂寞,婆婆不知道哪一天才會過世,那麼長久的言語凌虐,她感覺自己已經飽和,精神狀態已經走到懸崖。

幸好,日子熬久了,也還是有解脫的一天。人的生命有限,總是需要走上死亡一途,婆婆自然也不例外。

有一天早晨,當她從菜市場買菜回來,走到路口時,看見一群人喧喧鬧鬧得聚在一起,有個女人一看見她,就著急的朝她揮手說:「你婆婆出車禍啦,快來,快來!」

後來,一群人就把婆婆送到醫院,可是她一直很恍惚,人是在行動著,可是精神卻很晃盪,她的內心彷彿在期待什麼,而那是不該期待的禁忌。經過搶救之後,婆婆走了,走了。

那時,她坐在醫院的長廊,聽見這個消息,她的肩膀垂了下來:「終於......自由了。」

她不帶感情的處理完一切的事情,該流的淚,也盡最後一份媳婦的義務流給她,聽說,有人說她冷靜能幹;有人說她無血無淚。沒關係,一切都沒關係的,都走了,走了。

雨,好像停了。

「幸好,杜鵑還是那麼美。」

台長: 黎謐(Shu 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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