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人間小院的時候,他們早已人去樓空............
為了能住進到這附近客棧,莫名其妙地與T大吵了一架,電話中從機場吵到下榻的地方,餘氣未消。我才知道自己原來還有這麼大的堅持與脾氣__我討厭被擺佈__雖然事隔了許久,我該承認T的安排是對的。如果安全的保護不能擺在所有的行逕與感情之上,說什麼都是假的。
冒險的相對就是風險。
世上有什麼值得去冒險呢? 除了愛情,但是愛情就是風險。
而生命是禁不起冒險的風險,生與死就在一線間。
「上周那群台灣人住在裡面....」在巷子口的他們的語氣裡有說不出來的怪,眼神中閃躲著某種防備,談不上輕蔑或是羨慕,我很自覺得保護起自己來,一種卡繆的〔異鄉人〕的感受。他們好心地幫我照了像留念。
我與禪師那伙人談不上深交或是結交,如果從常年的文字上得知一個人的思想與故事,算不算是認識呢?! 這種曝露很危險,或許我們知道某些人的思考文字習性但是卻在現實生活中卻不知道他們的真正的笑聲與憤怒點。
我千里而來到人間小院。沿著百歲坊找著門牌一路挺進.....有種即將進入桃花源的興奮感。
連身的寬大旗袍的裙擺隨著風揚起。我頂著牛仔帽稍微擋住七月的豔陽撲曬......反正我也不設定有旅行豔遇,T或許也會認為此行的我散漫的外表如同不起眼的小花一樣,該勾引不起任何人的搭訕吧。放心地讓我隨性探險。如同GSP一樣他隨時掌握住我的行蹤,隨時提醒我進食的時間,在最近的距離卻有最遠的心情隔離。他在拼死拼活的工作,而我在玩樂。突然覺得頑童個性的我是幸福的,被寵在一個安全的大森林裡面。
百歲坊的深巷裡外有很大的區分。
店街非常古老而熱鬧,曲折的巷弄裡面還有破敗損毀的門戶,而「人間小院」是群台灣人如同候鳥一樣來時所租用的一戶人家,這群書生坐禪人士(我這樣形容他們被石頭大師看到一定會敲頭兼大笑的)在當地人的眼中一定如同竹林七賢一樣行為怪異,他們在百歲坊某巷入口處開始的巷弄中的牆粉漆成白色,在牆上寫滿了他們的新詩與禪詩,在麗江古城中成了特立的風景了。
躲在巷弄的詩文們一定也很寂寞。因為我這達達的腳步聲成了唯一的訪客,還有那些屋簷上的麻雀們隨著我的步履一戶跳過一戶,像是雷達似的偵測著我,這些麗江百歲坊的麻雀與望安中社頹圮味道古厝中的麻雀何者清幽呢?! 人跡少了,鳥跡就多了嗎?!
我走過人間小院,巷子的盡頭是水道,清澈的水流與草木深深,我駐足良久,直到某一戶人家出來倒水看了我幾眼,我才離去。很美很幽靜,那種靜止的時光讓人巴不得此刻就死去,隨著這些流水化去。
回到台灣之後,我沒有再與大師他們連絡,還是看他們的詩文,偶而看到這些百歲坊的照片想起尋訪他們時的跳躍心情。
在昆明時網吧的對談中,早已知道他們已離開麗江。數天後我再造訪[人間小院]也找不到他們的蹤跡....只不過我想不到的是大門深鎖的人間小院的院落裡是一片人去樓空的蕭索味,一種人面桃花的遺憾感,這種蕭索味一直尾隨我離開麗江為止。
至於人間小院的牆上寫了什麼詩? 我不記得。
我只想寫:〔人間小院,我真的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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