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遊戲的CG,我超愛的一張圖,曾經看著這張圖差點飆淚囧
順帶一提,--「」為原劇本的對話。(只有對話是按原作的)
最後一段除了倒數第三句的對話外,其他都是原本就有的。
遠方高遠隱約的山脈,罩著輕紗似的霧,順著山上森林小徑向下走,啊……只要闔上雙眼,彷彿就可以看見它,便是那蒼茫遼闊的草原,不論四季,總是一般景色,黃金色的草原,和煦的陽光照射下,反射出不刺眼、卻光輝燦爛的金色大地,那便是時時縈繞在我夢中的理想鄉,黃金之草原。
※ ※ ※
在黃金草原上奔跑──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時光雖帶走一切,卻帶不走回憶,好多,好多年前……。
「阿爾扥莉雅,妳是背負著不列顛的命運出生的,妳在世上的目的,就是做為一個王,統帥不列顛。」
儘管身為普通貴族的養女,在小時後,不知是誰對我說過這句話,只記得,是個老人的嗓音。
但也僅僅聽過一次,至此之後,我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我是那忠厚老實的老貴族的繼承人,為此,我勤練武術,日復一日的,在草原上練劍,每每當練的筋疲力盡時,我倒下,躺在草皮上。
忘了是幾歲時發生的事,國王逝世,不列顛國內動盪,各個臣子爭權奪勢,原先便已深受外患之苦的不列顛,頓時大亂。
──「凡能自石中拔出此劍者,將為不列顛之王」。
這是刻在石劍上的王之遺囑,用此選出繼任者;然而,沒有一人有資格拔出,於是失敗的騎士們相約在山丘上一決勝負,在石中劍旁,在國王的遺志旁,進行一場荒唐的生死決鬥,
我也到了那山丘,冷眼看著騎士們的決鬥,然後,我看見了它,名為Caliburn的石中劍,光是我所能見到的劍鞘,便散發著異樣的光輝,我眨眨眼,那劍彷彿是在呼喚我,但這不可能,我只是一個養女,除非──當年那句話是真的?
我嘲笑自己的愚蠢,卻勉力一試。
繞過刀劍交擊的戰場,我走上前,石中劍是如此神聖不可褻瀆,宛若王者應有的風範,伸出手,我握緊了劍柄,霎時,一個蒼老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拔出這把劍的剎那,妳就再也不是人類了。即使如此,妳仍然要試嗎?」
似曾相識的嗓音,我回首,是個白髮蒼蒼的老者,露出溫暖的笑意,瞅著我,歲月刻痕間帶著嚴厲與慈愛,我問:「你是……?」
「叫我梅林就可以了。」
我蹙了蹙眉:「梅林?不是國家最偉大的魔法師嗎?」
蒼老的臉龐咧開了大大的笑:「沒錯,雖然不是最偉大,但我是個魔法師。所以,我知道妳是誰喔,阿爾扥莉雅。」
「我是誰?」不知為何,胸中的心跳撲通撲通加速。
笑意更深了,「妳不是很清楚嗎?妳一定記得,妳在這世間的目的。」
我愣了愣:「那句話是你說的?」
「沒錯,王之女,這把劍,全不列顛唯妳有資格拔出此劍。但是,正如我方才所說,拔出劍後,妳就再也不是人類了,即使如此,妳仍要拔劍嗎?」
我答:「不列顛需要王。既然我是那個王,那又有什麼好考慮的呢?」
他還說了好多話,我已經記不起來了,只知道最後──
「是嗎?那就如妳所願吧,阿爾扥莉雅。」
我發誓,一定要用此劍,保護不列顛的人民。因此,我拔出了劍。
頓時光輝萬丈,山丘的騎士們,有如被驚懾於這光輝,紛紛下跪。
「妳已經,不是人類了,阿爾扥莉雅。」向我行騎士禮的梅林,他的聲音宛若自遠方的山谷傳來。
那是我最後一次聽見他人呼喚這個名字,已經消失了,被我親手抹煞了喔,名為阿爾扥莉雅的少女。
※ ※ ※
我同梅林出發至王都,出發前,我看了黃金之草原最後一眼。
「妳後悔嗎?吾王。」梅林在我身旁問著。
我搖搖頭,這是我所決定的,沒有理由後悔,更沒有後路可退。
但心底依然是有些遺憾,不知何時,我才能再度奔跑於這片草原呢?
……似乎是,回不來了。
※ ※ ※
除了我的養父,以及梅林外,沒有任何人知道我是女的,但其實也不重要,正如梅林所言,性別跟成為國王是沒有關係的;騎士們至多是懷疑我那不變的少年容貌,以及有若女子般的俊美,但也不算什麼。
後來,我得到湖中妖精所賜予的,誓約勝利之劍˙Excalibur。
那時梅林看著劍,問我:「吾王,您可知,劍與劍鞘,何者重要?」
我並沒有料到他會問我這問題,於是憑直覺答:「自然是劍了。」
「錯,是您的劍鞘,Avalon。劍可以保護劍鞘,但您的劍鞘,可賜予您不死之身,既不會流血、也不會受傷的寶物,單有劍,而無劍鞘是無法成事的;好比國家的王與人民,人民需要王的保護,但若沒有了人民,王也沒有用武之地。所以,」梅林認真的瞅著我:「吾王,請愛惜您的劍鞘,也就是人民。」
我頷首,這本來就是,我的誓言。
所以我盡了全力,完成我的誓言。
有了Excalibur,我在戰場上不曾流血、不曾受傷,於是在戰場上奔馳無數次,打贏了無數場的戰爭,統一了紛亂的不列顛。
王不可以有感情,一旦有了感情,就無法守護人民,這是我對自己的誓言。
──「亞瑟王,不了解人的心情。」
這是哪個騎士說的,我已不記得了,只知那是在處罰某個反叛部落的數百名罪人時,一個無名騎士小聲囁嚅的。
不好嗎?我是完美的王。王若有私情,又怎麼統領國家呢?但當時的我,只抱著小小的疑問──他們要的,不就是這樣完美的王?
我不知道,人不能被沒有情感的人所支配。
過沒多久,幾個騎士離開了王都,我不在乎,縱然離開了,縱然全國上下都對我抱持不安,那又如何呢?就算被孤立、懼怕、背叛,我都不會改變初衷,因為我在拔劍那刻發誓了,我是完美的王,那時候,我就已捨棄情感了。
終於,統一了外患,但我沒想到,真正的「敵人」,此刻才出現。
背叛。
我從未想過這是如此沉重的詞彙。
──「亞瑟王啊,不了解人類的情感。」
一名騎士留下這句話,離開了王宮,還帶走了Excalibur的劍鞘˙Avalon(阿瓦隆),也意味著,我不再是不死之身。
……為什麼?所有人不是希望我能成為完美的王嗎?既然我已經達成大家的期望了,為什麼,他們又因為我沒有情感,而起反感呢?
啊啊──憶起當年,梅林曾經對我說過,在那個山丘上,他對我說,得到那把劍,只會被人們所憎恨,走向死亡。
不過,這反而令當年的我下了決心,那當時我回答他什麼?
──「不,有許多人在笑著。我想,那一定不會錯。」
──「奇蹟需要代價。作為交換的,應該就是妳最重要的事物吧。」
於是,卡姆蘭之役,在我出征的期間,王之子──事實上是姊姊的孩子──Mordred(莫俊德)篡奪了我的王位,國家再度分裂。
我咬緊牙,打倒了無數個當年追隨我的騎士們,攻入了我所守護的土地,攻入我的皇宮。
縱然失去了劍鞘,仍然沒有人是我的敵手,我在這人間煉獄來回奔馳,手中的劍不停的揮著,終於,我遭遇了一個騎士,他用劍的方法,和我如出一轍,我們倆廝殺許久,最後我奮力一擊,直擊他的腹部,這時,他的劍也穿過了我的腹部,我不在乎,抬起腳踢開他,咚的一聲,他的頭盔落在身旁。
「果然是你,Mordred。」我的嗓音是平常處理政事的聲音,毫無抑揚頓挫。
「父……父王……」他勉強抬起眼皮,看著我。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Excalibur筆直的對著他。
他淒涼的一笑,眼角淌下淚水,「為什麼……?」
「為什麼您不把王位傳給我呢──?!」
他嘶吼著。而後閉上雙眼。
我蹙眉,「你沒有作為王的資格。」撫著鮮血滾滾的側腹,大步離開。
戰爭的結尾,我站在赤色的山丘上,身旁是無數的屍體,已經分不出敵我了,我想著,說不定可以從這裡,看見遠方的城堡,但是答案是否定的,我只看到廣大的森林、湖泊和戰爭的遺跡,真可笑,那是屬於我的城堡,現在,居然連見它一眼都如此困難。
天邊是快沒入地平線的夕陽,火紅的夕陽照射在雲上,雲蒸霞蔚,淒艷萬分,佇立在山丘上的我,第一次,憑著自己的意志放開了聖劍。
好痛,多年來,第一次嚐到身為人的痛楚,不只是腹部的傷,還有身為一個人類的痛心疾首──這就是我所扮演的完美的王,又有什麼好哭的?可是我好想哭,努力壓抑著不斷想自喉嚨深處竄出的悲痛哭號。
自淚眼朦朧的雙眼,看著那火紅的夕陽,頓時,夕陽在我眼前幻化作多年前的那片草原,那片我早就回不去的,黃金之草原。
那片溫柔的草原,此刻又因為戰爭,變成了什麼樣子呢?
都是我的錯。
如果我能體會騎士們的心情,他們就不會抱有異心。
如果我早點選出新王,Mordred不至於背叛,國家也不會分裂。
如果我是適合的王,人民根本不須置於水深火熱之中。
或許,我根本不適合當王。
我從來,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女,阿爾扥莉雅。
視線越來越模糊了,我已看不清這染血的赤色大地,最後,眼前一黑,身子無法控制的向後倒去。
在腦海中殘留的景象是,那黃金之草原。
「回不去了。」
※ ※ ※
我自夢中甦醒。
綠蔭籠罩,枝葉扶疏的森林,空氣中有著淡淡的青草香,我發現自己靠在一棵樹旁,週遭,無邊無際的樹林。
「王,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是貝狄威爾騎士。
「……嗯。做了一點夢。」
一個好長的夢,我似乎在那朦朧的夢境中,找到答案,得以自無盡的輪迴中解脫。
「夢、嗎……?」
有人告訴我,那不是我的錯。
王已盡全力達成自己的誓言,是國家毀滅了自己與王,而非王毀滅了國家。
在夢中,我也想起來,當年告訴梅林的話。
──「不,有許多人在笑著。我想,那一定不會錯。」
對,不會錯。
「嗯,沒看過的,貴重的體驗。」
忽然察覺,我的聲音,不再是王對臣子下達赦命的嗓音,而是少女般的柔和,帶著笑的聲音。
貝狄威爾道:「王,屬下聽說,夢醒後再閉上雙眼,可以看見先前的夢境。」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認真的看著他。
貝狄威爾愣了愣:「……王?有什麼無禮的話……?」
「──不。只是因為你說的話感到驚訝。夢是醒來之後也能看到的東西嗎。並非不同的夢,只要閉上眼睛就會看到同樣的東西……?」
貝狄威爾遲疑半晌,答:「是的。有強烈的思念的話,也會看到同樣的夢吧。我也有同樣的經驗。」
「是嗎。你也真是博識啊,貝狄威爾。」
無論是不是謊言,都令我期待。
我想了想,道:「貝狄威爾。拿著我的名劍。」
「聽好了。穿過這個森林,越過那個被血塗滿的山丘。再過去有個很深的湖。把我的劍投入其中。」
「──王,那……!」
他的驚訝我可以理解,因為這等於是宣判了自己的死。
然後,他去了三次,先兩次都告訴我已經投了,但我知道,他在說謊,所以,也一遍一遍,重新命令他前往湖泊。
最後一次,他帶著哀傷的表情,對我說:「──將劍投入湖中。湖中婦人的手的確接到劍。」
太好了,雖然已經要離開了,至少最後,有人仍然效忠。
我笑著說:「……是嗎,那抬起胸膛。你,遵守你的王的命令。」
意識越來越模糊了,不再只是前往夢境。
我想,之後國家依然會持續動亂的,戰爭只是暫停,而非終止,最後,大概會走向毀滅一途吧。
不過沒關係,我已經想通了,屬於我的戰爭到此結束,亞瑟王……不、是阿爾扥莉雅,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籠罩在身旁的光消失了,或許是Excalibur的歸還、又或許是事情完成了,我失去了保護我的力量。
「抱歉,貝狄威爾,我要睡了。可否請你,帶我回去,那片黃金之草原?」
貝狄威爾咬牙,點點頭,似乎,在他眼中有朦朧的水霧。
「這次的睡眠,稍微,永遠──」
什麼都看不見了。
最後,讓我回去──縱然已經看不見、感受不到──那片黃金草原。
隱約聽見,貝狄威爾的話。
──「你在看嗎,亞瑟王……夢的,繼續──」
然後,他抱起我。
似乎,可以前往了。
我好想回去的地方,屬於我的理想鄉。
黃金之草原。
《完》
蘊的廢話專區:
終於打完了,這篇我從二次基測衝刺時便開始寫手稿。
寫完對我是一種感動,無與倫比的感動。
事實上,我就是因為她的黃金之草原,而愛上saber的。
除了她對草原的思念外,還有這張圖↓
佇立於這座山丘上的她是何等孤獨啊。
看到這張圖、她背負的過去,真的令我相當難過。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她,她已經盡力了呢?
啊啊,她最後能離開這個輪迴,真是太好了。
最後,我不認為這篇文章會有多少人看,因為fate本來就不是寫手會選擇的寫文題材。
有看的人,在此先謝過。
2007/7/31 by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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