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中人:郝宏文、林旺(象)
地點:高雄縣鳳山
照片提供者:郝宏文
曾是木柵動物園鎮園之寶的大象「林旺爺爺」,是許多台灣人的共同記憶;來自南洋的林旺陪伴台灣走過半世紀,故事得由一九四七年說起。那年,郝宏文擔任陸軍官校馬匹教養所所長,接手照料抗戰時在南洋戰場中「被俘」的大象林旺,自此展開一段人象友誼。
林旺來台 住官校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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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象奇綠郝宏文一九四九年在鳳山陸軍官校與大象林旺合影,數年後護送牠到台北圓山動物園。 圖/郝宏文提供 |
一九四九年,在鳳山陸軍官校,郝宏文和林旺留下這張人象相依的老照片,他握住林旺的鼻子,餵牠吃東西。象溫馴的跪坐著,郝宏林年輕的臉上掛著微笑。如今八十三歲的郝宏文是大陸黃埔軍校騎兵科畢業,來台後在孫立人將軍手下任職,於陸軍官校訓練步兵、照管馬匹;「象俘」林旺就住在官校營房。
郝宏文說,二次大戰期間,盟軍在印度、緬甸邊境集結,準備由西南戰線打進中國,國民政府派出孫立人將軍率領的精銳遠征軍投入戰線,成功擊潰日軍。
遠征軍擄獲不少日軍和武器彈藥,還有十三頭運送設備的工作象和四名馴象師。戰役結束,人與象從緬甸步行到雲南昆明,經貴州的桂林走到廣西南寧,才改搭船抵達廣州,花了三個多月。
表演討賞 賺糧食苦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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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馬範本當年郝宏文示範騎戰馬的正確姿勢,供攝影家郎靜山拍攝,後來這幀照片成為畫家朱德群畫蔣公騎馬英姿的範本。 圖/郝宏文提供 |
大象習慣在叢林活動,進了雲南盡是石頭路,路不好走還吃不飽,有六頭大象因體力不支死亡。為了餵飽大象,部隊想盡辦法買飼料,靈機一動請馴象師教會大象做擺耳朵、伸鼻子、打滾、下跪等簡單的表演,沿途討賞,才苦撐到廣州。孫立人在廣州決定,剩下的七頭大象,兩頭送給北京清華大學,兩頭各送天津、長沙動物園,其餘三頭不久又夭折一頭,僅存的一公一母兩頭大象在民國卅六年轉運台灣鳳山,母的叫「阿沛」、公的叫「阿妹」,阿沛抵台後四年因感染寄生蟲死亡,只剩阿妹活著,後來被改名「林旺」。
每月伙食 9上尉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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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象奇緣林旺走了,郝宏文只能看照片追憶。 記者鄭朝陽/攝影 |
郝宏文說,當年特別蓋了象房給林旺住,並派一位中尉專責照顧。一個上尉的月薪大約七十四元新台幣,「林旺領九個上尉的薪俸當伙食費,因為牠食量真的很大。」後來,馬匹教養所因騎兵需求漸減而解散,不得已把林旺交給旗山一位農民飼養兩年,沒想到林旺不適應,把農家的樹林毀壞近半,才在民國四十三年捐給台北圓山動物園,從此成了動物明星。
郝宏文表示,當年林旺坐拖板車從鳳山北上,他全程護送,花了三天才從台灣尾走到台灣頭。
林旺沒搭過車,「牠瞇著眼,一路搖頭晃腦,好像有點暈車。」沿途在嘉義、台中清水過夜,當時正值大熱天,林旺只吃西瓜、甘蔗尾等副食,「象腳把西瓜踩破,用鼻子捲西瓜吃,吃得不亦樂乎。」
象嚎驚人 至今忘不了
到了動物園,林旺一嗅到獅子、老虎等「異類」的氣味,立刻舉起長鼻發出長達十幾秒的象嚎,震驚全園,園內百獸也異口同聲回應,「那叫聲至今還忘不了。」郝宏文看著老照片,不禁莞爾。
除了看顧林旺,當年郝宏文更重要的工作是培養、訓練馬匹,打造反攻大陸所需的騎兵部隊;但反攻無望,這項工作也隨之式微。
為了鼓勵民心士氣,郝宏文當年率領馬教所的騎兵隊參加在高雄市體育館舉辦的「軍民馬匹聯歡運動大會」,成了台灣第一場馬術表演活動。
活動中表演「水馬渡河」,騎兵全副武裝、騎戰馬超越各項障礙,贏得觀眾熱烈掌聲;接著牽戰馬橫渡愛河,更是博得滿堂采。
郝宏文說,那時愛河只有土坡,沒有水泥堤防,「當然,水也很乾淨。」但沒想到,這次演出也成了國軍馬術表演的告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