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曹又方今天發表自傳「靈慾刺青」,記錄她一生從年少的叛逆、自我,熱愛文學,到年長時浪跡海外,追逐夢想,直至六年前罹癌,一度要向人生告別,最後竟健康痊癒,心性逐步寧淡,輕嚐滄桑後的幸福。書中並透露她與詩人楊牧的一段情。
63歲的曹又方在書中說,她一本熱烈天性和大膽本性,再加莽撞的情性,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今天;她肯定一個人的一生,隨著一串不同的人演變而來,隨著一生的緣遇,愛與被愛,使得我們有別於他人。
情感的路上,曹又方更坦承自己曾是劈腿一族,男友眾多,更談過姐弟戀,更認為「兩性之間堅持一對一的關係,根本是一種獨裁!」她也回憶自己當年就讀世新編採科夜間部(應考時的數學還是靠槍手幫忙),曾有籃球國手男同學為她傾倒;她還身穿一身明黃泰絲旗袍去看球,讓全場驚豔。
曹又方還說,讀世新時,連在金門服役的詩人葉珊(楊牧)常常捎信給她,滿紙盡是詩,還送給她兩冊創作詩集「水之湄」和「花季」,書中扉頁更寫著「I do not love,but regret!」
但曹又方回憶,後來她失去了寫信的時間和熱忱,在一封信中告訴他「台北城裡的人無暇給無聊軍營裡的阿兵哥寫信」,氣惱了葉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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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情願活著聽到」 交代火化樹葬
【2001-12-06/聯合報】
【記者李令儀/台北報導】
向來特立獨行的知名女作家曹又方,在抗癌三年之後,昨天下午為自己舉辦一場在台灣無所未見的「生前告別式」,強調要「好好地活,也要好好地死」,希望能推動不同的生死觀念,讓死亡成為人生完美的句點。
包括柏楊夫婦、林清玄、孫越等近百位好友,皆到場表達對她的支持和祝福。
三年前的耶誕節前夕,曹又方發現自己罹患末期癌症,堅強樂觀的她,立刻接受手術及化療;今年間,癌細胞再度擴散,二度接受大手術後,她決定停止化療。昨天這場「生前告別式」,雖標榜「快樂」、「喜氣」,但到場的好友致詞時仍難掩疼惜和不捨。和曹又方共同創辦圓神出版社的簡志忠,數度哽咽落淚。
「生老病死,是自然的法則,為什麼要用悲傷的態度來面對死亡?」面對好友泛紅的眼眶,「主角」曹又方微笑以對,還不時安慰大家。生病後不斷思索生死問題的曹又方說,她欣賞莊子「善其生者善其死」的說法,也認為人要好好地活,也要好好地死。
她昨天同時發表自己編選的廿四冊「曹又方精選集」。她說,在回顧自己作品時,她才發現自己廿多年來一直在寫生死的主題。曹又方幽默地說,傳統喪禮「莊嚴有餘、美感不足」,而且所有告別式的來賓幾乎都用最好的話懷念死者,「我情願活著聽這些話!」她也說,或許聽了這些好話,她可以得到鼓勵的力量,「置之死地而後生」,說不定能再活好幾年。
曹又方也交代,她過世後不會有任何儀式,只希望遺體火化後可以撒在樹林裡「樹葬」,「因為我生前用的紙太多了!」
曾受曹又方之託,代為處理後事的簡志忠說,曹又方向來不喜歡受到傳統規範束縛,喜歡主導自己的人生,連自己的告別式都不願假手他人;他也說,曹又方常說一生要活得「夠本」,因此上山下海,什麼事都嘗試過,只是回顧兩人相識的十幾年,仍不免讓他感嘆「聚散匆匆」。
自稱自己已經老到「不好玩」的柏楊則說,看到曹又方如此盛大的告別式,讓他「既難過、又很嫉妒」。即將過八十二大壽的柏楊說,朋友吸毒、酗酒可以勸他們戒掉,但沒辦法勸朋友不要老;而不老的曹又方,顯然受到上帝特別的眷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