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來臨時,總是會夾帶些不必要來的颱風…
這天晚上,一個強烈颱風襲擊本地,外面吹的東倒西歪,我總有感覺家裡都快倒了,佳郁跑去華安德家裡躲颱風……
家裡停電,昨天才剛發下成績單,我才為了自己及格的分數歡呼,怎麼今天…況且,明天是暑假的開始…天啊…
然,電話聲響起,我沿著牆壁摸到手機,才接起來,外面雷聲馬上大作,滂沱的雨下的更大了,可以說是像是石頭般一顆顆丟在我房間的窗戶上。
「……喂?」
此時的我,聲音是顫抖的。
「喂?小辣椒?妳家門鈴壞了啊?還是妳不在家?妳家附近怎麼都黑的!?」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雨聲、風聲,還有陳育達的聲音。
「我家停電…電鈴當然不會響……我……會怕啦!」
「小辣椒,妳現在快摸黑來樓下開門啦,我們一群人快要被妳家外面的雨打死了。」
他們一群人?
「嗯…樓下?等我一下。」
摸黑下樓,我慶幸自己家裡平常有掃地的習慣,才沒有半路踩到圖釘玻璃。好不容易採下最後一個階梯,我愣住了……
慘,我家一樓幾乎是沒有連接起來的牆壁的…尤其是樓梯下去,旁邊根本已經沒有牆壁了啊!怎麼辦…
印象中,下樓梯右轉到底是大門…左邊會先經過廁所、書房、餐廳…然後再轉一下是玄關,下去就可以開門了!
好,先右轉…
轟!
雷聲大作。慘,其實我很怕打雷的,小時後爸爸每到颱風天就會抱著我,然後直到我睡著為止。
今年的颱風夜,爸因為颱風下大雨根本不能坐飛機從國外回來陪我…唉…
好了,現在應該是要轉角了…
太好了!終於摸到門了!
正當我要轉開門鎖,轟的一聲,雷都打下來了,閃電交加。天阿天阿,我…開門會不會被電到?我…嗚…
門一開,因為視線黑暗,我只看到一群人影,我想也沒有多想就抱住眼前的人…
「嗚‥」
大概十秒左右,「這個人」開口了。
「……小辣椒,沒事了。大家,先進去再說!」
我沒有放手,只是知道我抱著的人是陳育達。暖暖的感覺,似乎以前就感受過,一夥人慢慢移動到客廳,我只知道有人把帶來的備用燈光打開了。
「該放手了。」
全部的人一體喊了一聲,我睜開眼,才發現,家裡已經是亮的,身旁圍了群人‥
紫凝、陳育瑄、賢、舞、小孟、戀羽、陳育達‥
「阿,抱歉。」
然後,大家笑成一團。
「為什麼你們會來?」
我問。
「達說,反正颱風天沒事,來妳家一起躲…可是誰知道一群人來的時候,傘全部都開花了,雨衣也沒用,站在妳家外面門鈴也怪怪的。」
戀羽先是在我面前站起來道了句,然後又緩緩的推開我,給我一個眼神,坐在陳育達跟我之間。
對喔,我都忘了,我答應了她嘛。
「是喔,陳育達,謝謝你。謝謝你們大家。」
大家微微一笑,又安靜了下來。
賢跟舞的表情不是很對,似乎是看了戀羽的動作,他們也心有明白,知道我有在讓步,而戀羽則在進攻。
小孟也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看著我…紫凝則被陳育瑄相當熟練的往我家客房串了進去。
陳育瑄非常順手的關上了門,他們兩個沒有再出來。
之後,賢跟舞也累了,我帶他們走到爸的房間,那晚讓他們充當客房。
我也不知道這樣兩個兩個睡一間是不是個好選擇…
「雅雯,我可以到妳的房間去嗎?」
戀羽笑了笑,拉了拉我的手。八九不離十,跟陳育達脫不了關係。
轟!雷,又打了一次。我慌張的抓了沙發,很用力的抓了,陳育達看到了,小孟看到了。
「要去一起去,不要兩兩散。」
陳育達抓起戀羽,就往我房間走去。
四、五年了,他四、五年沒有來了。可是他卻依然記得我的房間在哪…
隨後,我跟小孟也走了上去。
「雅雯‥等等記得幫忙製造機會讓他們獨處。」
小孟低下頭講了一句,很小聲的。
我懂,我懂。我點頭。
「陳育達,你們先到裡面吧。小孟,陪我到樓下拿個飲料,好嗎?」
陳郁達拉住我,「幹麻剛剛不拿?」
「忘了嘛,你跟戀羽到我房間等我。」
說完,我將他們推到我的房間,跟小孟兩人站在房門外,一動也不動。
「不走?」
「何必走,我已經幫他們製造獨處機會了,至於戀羽怎麼做,看她了吧。」
我想哭,想叫。為什麼我要幫情敵製造機會?
「我們,在外面聽吧?」
靜了一下,我跟小孟不再講話,只是並肩,靜靜的靠在房門。
然,過不久,房門內傳來戀羽跟陳育達的對話。
『他們去很久了,我去看看。』
『不要去,不要留我一個人在這裡。』
『…戀羽,那就一起去。』
『你為什麼就那麼在乎雅雯?你是因為在乎她對不對?』
我?
「她說他在乎妳…」
小孟苦笑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把頭後仰靠在門上。
「在乎‥?我看,應該沒有吧。」
我跟小孟兩個對望了一下,又輕靠在門上,聽裡面的對話。
『…沒有為什麼。』
『你喜歡她?是嗎?』
『吵死了。我喜歡不喜歡應該不用妳知道。』
應該是已經,不喜歡了吧?我那麼…任性,拒絕他那麼多次。
『為什麼不用!我喜歡你,育達,我從小到大喜歡你,為什麼你總是不看我一眼?』
『不知道,別問我。』
『跟我交往,好不好?』
『……』
「小辣椒,妳會希望他答應嗎?」
小孟再次小聲問道。
「不知道…」
答應啊!猶豫什麼?
我能回答什麼?不要嗎?
『好不好?』
『不要。』
『你有女朋友了嗎?』
『沒有,不過‥關‥唉,戀羽,我對妳就像是對妹妹一樣,抱歉。』
『妹妹……?』
聽到陳育達這樣說,雖然對戀羽有些抱歉,但是,我是真的放了一口氣。
『為什麼!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男人,只會說妹妹妹妹,想推辭,也要找個好藉口啊!』
然後,一片寂靜,過了許久,依然沒有一點聲音。
小孟拉起我,輕輕的開了門,看到的是戀羽呆愣愣的靠著床邊,陳育達坐在她身邊。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們去美國拿飲料?」
陳育達一臉不耐煩,快要抓狂的問道。
我沒有說話,我不可能說「我一直在門外沒有下去」,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是靜靜的站在陳育達旁邊,低著頭。
「摸黑找,找了很久找不到,所以現在上來了。」
小孟替我圓了這個謊。她看了我一眼,淡淡的笑了。
似乎,我能從小孟的眼裡看到溫柔。
「聽妳在屁,手上手電筒拿假的?」
「沒電。」
隨之,再度寂靜。
「雅雯,可以來一下嗎?」
戀羽低著頭,聲音似乎是哽咽的,可是我卻看到她在笑,在笑。
「怎麼了?」
我知道,妳跟陳育達剛剛談了…
「對不起……」
我愣了一下。
她在跟我道歉,我應該沒有聽錯吧?
「什麼?」
「對不起…我之前對妳說那些話……」
此時,外面的雨點,逐漸小了下來。
剛剛陳育達,到底跟戀羽說了什麼?
「我不在意啊!妳…跟他在一起,沒有什麼不好的嘛。況且我對陳育達又、又沒有…」
我,也只好故作堅強。
剛剛寂靜的結局只有兩個,一個是他們交往了,一個是他們沒有交往。
但是我,選擇相信他們達成協議,交往了。是吧。
「我們沒有在一起,雅雯,總之…謝謝妳願意幫我這一次。……別說這個,我可能最近的飛機,飛回去找我父母。」
戀羽淡淡的笑,陳育達在一旁聽著,沒有說話。
「達,你迴避一下,我們三女人有事情要講,男人滾。」
小孟撩起陳育達的衣襟,把陳育達叫到角落去。
「妳何時又變回女人?」
陳育達迴避了下,小孟才彎下身子,「小辣椒,算了,我不追求妳了,沒有樂趣了。」
樂趣?
「什麼意思?」
「雅雯,之前小孟要追妳,是因為我喜歡育達,她說她覺得育達喜歡妳…所以她說,只要搶走妳,育達就會到我身邊。」
戀羽淡淡的說,現在的她,有些憔悴。
「我看,就後天飛機,颱風走了,我們要走也剛好。」
小孟笑了笑,摟緊戀羽的肩膀,「我們這次回來也只是懷念而已。」
「那麼快嗎?」
「我這個表妹,從小到大跟著我,就跟我親妹妹一樣,她說要回去,我就陪她回去。」
「雅雯,別擔心,我會跟妳聯絡的,」戀羽悄悄的把我的耳朵別到她的嘴旁,「如果跟達在一起了,記得寄電子郵件跟我講。」
咦!?
我瞪大眼睛愣了愣,看著戀羽和小孟…
突然,我看著小孟,發現…其實小孟笑起來很好看嘛!況且她的頭髮又不短,如果綁起來,搞不好很可愛…再配上女裝…
「妳在看什麼?」
小孟看了看自己,再看看我。
「嗯…陳育達,你來一下好不好!」
我腦子一噹,想想,其實要是小孟裝扮一下,搞不好‥‥
「怎樣,三個『女人』,講完了?」
「來啦!」
我一把拉下陳育達,然後在他耳邊喃喃的說了幾句。
我說,等等把所有人叫起來,開個派對,我要把小孟裝成一個第一美女,讓大家飽個眼福。
陳育達越聽是笑的越開,小孟跟戀羽兩個人在一旁是有看沒有懂。
半個小時後,所有人在客廳集合,戀羽為了幫我,所以被我騙去準備食物,其他人七手八腳在我家翻出能辦個小派對的東西。
大約忙了一個小時,所有事情就緒。
「小辣椒在搞什麼?」
陳育瑄哈了一個大哈欠,慵懶的坐在沙發上看著樓梯。此時的我,拉著鬧彆扭的小孟,兩人還在樓梯上玩拉鋸戰。
「不知道。」
陳育達笑了笑。
「快啦!大家都在等妳。」
我拉了小孟一把,她卻又倒退了兩步。
「那我去換個褲子‥」
她扯扯身上的群擺,滿臉紅通,原本半長的頭髮輕輕的紮起來,臉上淡淡的妝帶點粉色腮紅,低著頭看著自己女娃般的穿著,小孟紅著臉,靦腆的鬧著彆扭。
「走啦!」
不顧她的一切反抗,在眾人的目光下,我強拉著她走下樓梯。
「雪特!」「噢我的天…」「媽啊!」「這是……」
不出我所料,所有人臉上擺著訝異,擺著驚喜。
「小辣椒,妳把她怎麼了?小孟咧?」
陳育瑄眼睛眨都沒有眨一下,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小孟。
原本男性的感覺完全消逝無蹤,留下原本就有的清秀外表,淡淡帶點靦腆的微笑令人為之一震,稍微緊身的佯裝突顯她的佼好身材,纖細的手輕擺,整個人擺脫過去形象,眼前的小孟,根本是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嘛!
「哪,小辣椒,妳做的比我想的還好。」
陳育達也看到愣了,整個人傻傻的站在那裡,眼睛看著小孟,一上一下的盯著她瞧。在場的男生,嘴巴再不閤緊點,口水也差不多要低下來了。
「開玩笑,我是誰啊?小辣椒耶!」
推了小孟一把,她不知所措的站在眾人面前。
一秒、兩秒、三秒。
「看…看什麼看啦,派對開始了!」
她甜甜一笑,大家開始動了起來。
「江家孟…原來妳真的是女生嘛!」
戀羽不可思議的左看右看,全場笑倒在地。
瘋狂的派對,算是慶祝我這個天才把小孟改變成功吧?改造小孟是成功了,希望她別再變回去才是,這樣的她,太迷人了。
兩天後,所有人送小孟和戀羽上飛機,那天小孟穿的很火辣,所有人都跌破眼鏡。小孟說,她本來就是女的,穿火辣有什麼不對,有意見的可以跟她說。
小孟跟戀羽走了,我們的行列又回到過去的組合。啊,順帶一提,舞跟賢,在小孟之前上了到巴黎的飛機,好像是兩個要在那裡遊學個一年半載吧。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那個沒有別人的從前,淡淡的回憶輕輕的烙在我們的心裡,所有的回憶再度重現,我與陳育達、陳育瑄、紫凝回到國中的頂樓,吹著風,一切回到了過去,沒有別人的世界。雖然多了紫凝,但是卻像是沒有改變一般…
人沒有變,變的是年紀;回憶沒有變,變的是彼此;地方沒有變,變的是…我們的心。
心情,就像是四年前的我,淡淡的喜歡著陳育達的我,那種對著他們兩個不變的感覺,就像是我脖子上的鍊子一樣,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我。
一切回到過去,沒有改變的彼此,最純白的過去。
* 人沒有變,變的是年紀;回憶沒有變,變的是彼此;地方沒有變,變的是…我們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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