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繪畫顏料最懂得咀嚼我的夢想,在月光裡、在孤燈下、在燦爛的陽光中、在陰雨的日子裡,繽紛的色彩一點也不遮掩我想要奮飛的衝勁。在遞出「門對門˙玩美的交叉」畫作個展企畫時,我也開始展開另一個階段的創作挑戰。
忙過廈門龍山會場的商展後,千羽返台前只能在金門停留一夜,這一夜同窗好友帶我們去看三角堡,因為我第一次進行莊置藝術的場地即是三角堡,所以對這座碉堡的情感特別濃厚,包括曾經夢想打造的「香草花園」也是構築在這裡,所以我忍不住追記著與它相關的點點滴滴,之前千羽為了支持家人追逐的夢想,總是搭配我進行各種藝術創作,我在廈門初涉商展規畫,千羽也特別放下他的哲學碩士論文,到廈門協助我數天,他在小旅館裡教會我使用ipad,那像一本書一樣薄薄的面板,可以輕鬆塞進隨身包裡,我常把它當活動音響使用,也把「備忘錄」欄當作臨時書寫的地盤,一點一滴記錄著周遭發生的一切。
這紀錄一直串連著兩岸的行旅,來去之間,家鄉的土地仍是最好的牽繫,當我創作的慾望飛揚高漲,以「日日詩」自我演練催生新詩作時,我發現我每一分秒都是奔騰活躍的,包括已經消逝的雷區沙灘上的花海,畫面仍清晰的浮現出來,仿彿有花香從地底鑽出,催促我為它寫一首詩。
那個夜晚,我望著車窗外陰暗的天、腳下黑嚕嚕的土地,心裡想著海洋、沙灘、雷區、花海、詩歌、我來不及帶千羽去看的歐厝老家、還有整修過後的光鮮洋樓……我想了很多、連結到很遠的地方,遠到感覺對岸燦爛的燈火、高樓一片迷離……我們早上剛從彼岸搭船回到家鄉,怎麼此刻凝望對岸卻覺得它像自家土地上的一個新社區呢?近得多麼遙遠的感受不只是一種心境,也是跨越國度的一種感懷。因為有這些觸動,我心裡同時充斥著甜美與惆悵。我後來完成的詩作,也濃縮典藏了一些特殊的情懷,我把詩作寄給南部的文友,對他說,寫詩是極迷人的事,充滿自愉的密碼,又可以暢快飛翔,我將會持續寫到生命以終。然後我接續告訴他,我和「金門商會」及地方特產業者正孜孜進行著「和平碼頭」和「五通碼頭」的佈點計畫,我們一直希望「遍地開花」的夢想可以逐步實現。我說,合作的夥伴說我像唐吉珂德一樣,且一再強調這是讚美、沒有其他負面含意,我說我當然不是為風車而戰,而是為海峽兩岸、為金門一甲子的努火與哀傷而戰,它應該也是我創作的動力之一,因為這些付出匯集成了我的生命詩篇,其實我更感恩戰地孕育了我的花崗岩創作精神呢。
因為走向一條不歸路,我想像著在貧脊的紅土地上,盛開一朵朵紅艷的詩花,它是上天塗抹的色塊,襯以藍天、白雲和變幻多端的光線,一樣是色彩絢麗斑斕,我明白我必須靠寫詩和畫畫平衡自己,這階段,我又租回鳳翔新村曾住過的一間套房,暫時停留在金門授課,依然常在巷口遇見前李縣長,站在他家屋側旁的一塊菜圃、花園旁,交流一些深刻而真誠的心底話,那些聲音讓我更懂得體恤戰地的處境,能堅定繼續子自己的路。因為有這許多觸動,我心裡同時充斥著甜美與惆悵,在秋天的夜裡,從文化局看完「賽德克˙巴萊」電影後,我一個人撐傘走在雨中,一邊思索著「真人」的定義,這部片子有緣在金門觀賞,我讓它疊映著我移動兩岸的心情,在大我與小我之間權衡著自己扮演的角色。我後來把這心境寫入「秋光心鏡」一首詩中,它輝映著深秋的芒花,當我走向雷區裡的三角堡,佇立在海岸邊的木麻黃林裡,望著斑斕的野草花掩映一片虛無的浪潮,我明白它既是啟程也是歸航,一首詩像一片月光吞沒了我,而我吞下一片薄鏡,讓綿遠的思念飄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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