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體內的極端作對主義原來不自覺地發酵經年, 突然發現它的時候似乎已成熟到一個地步。事緣連月來我的喜惡漸見分明, 甚至過份地為每個東西定性, 比特首更加親疏有別。然後抽絲剝繭, 發現我跟潮人們原來一樣愛懷舊; 套舊朋友的前女朋友給我的一句留言: 『也許我們應找天, 聚 (懷) 個所謂的舊』。
所謂的舊, 實則不知所謂 - 懷不曾擁有過的舊, 如何懷? 連資格都沒有。但我就偏愛那些舊, 還要作被迫害狀, 將矛頭指向今時和今日。好不明白為甚麼大家的懶音是這般厲害; 為甚麼喜歡寫 blog 公告今天吃過甚麼和飲了幾多杯水; 為甚麼當紅炸子雞們竟像來自某家庭的好大群孖生兄弟姊妹; 為甚麼人要穿上一模一樣的東西才能露出難得的自豪眼神... 十萬個為甚麼, 也不及我最想問的: 『為甚麼沒有人問為甚麼?』
所謂的舊, 就是今天再不復見的人事物; 同時也就是一切跑得比寬頻慢的人事物。沒有人會隨便在絕對正常的情況下問為甚麼, 是因為那是很無聊, 浪費時間和無意義的第三世界行為嗎? 還是因為你有時間死沒有時間病? 還是因為你有太多資訊要 input, 因而沒有時間去思考 output? 每次看朋友的 blog, 我就頓成蔡楓華要唱 [絕對空虛]。從前人們將自己當日吃過的蛋撻總數寫上去, 廢話之餘還算稱得上是生活點滴; 隨著 utube 的萌芽花開, 現在一個個 blog 轉載著短片, MV, 廣告。真真正正退 (進?) 化到講都廢事講, 『呢條片好搞笑 hehe 必睇!!』云云。科技真發達, 能夠神不知鬼不覺把某年齡層無色無味無間的極速變做白痴。可以預計, 一代將比一代更漸近成為完美的白痴, 真鬼斧神工。
所謂的舊, 其實很難界定。就如剛才朋友說『以前果 d 快閃依家都無人玩既』。從前? 今時今日, 半秒之前就足以叫做從前。我貪新更愛舊, 以前有張國榮。他的性感, 他的有型, 他的靚; 他狂放, 他內斂, 統稱叫做『殺死人』(已絕晒種的形容詞)。直到當王菲都老去歸田的現在, 鄭中基側田古巨基鄧麗欣方力申衛蘭是我這輩最『潮』最『爆』的新天王天后。問心, 以他們的性格、歌喉、賣相來說, 我深信隨便找間 model agency 都存在著相當漸近甚至更好的貨色。他們 work, 跟狗仔隊的報導如出一轍, 只因為我們受落, 我們的 demand 低得基乎沒有 demand, 所以, 一定 work。望見台灣, 真想知道今日香港人如何抬得起頭。我們尚有個陳醫生, 但人家隨便數數就都有周董陶?王力宏蔡健雅陳珊妮 - 再數到陳綺貞時, 你開始明白甚麼才真正叫做『新好聲音』吧? 性格和獨特性比歌藝重要一萬倍, 『明星』豈止是歌手? 當上星期的三號風球導致塌樹, 消防警察都齊齊動員時, 如果你是『明星』而你只懂唱那麼的兩句歌, 我誠懇地請求你盡快辭職。
所謂的舊, 百看而不厭。早前電影台又反覆日夜不停播 [家有囍事] 和 [龍咁威], 這次我不是再單向的挑釁谷德超, 因為他雖為後者的導演, 卻也是當年的經典裡其中一位編劇。似乎這反映了一點點問題: 我都講過其實覺得以谷生的才華, [龍咁威] 不應該讓我這麼驚天動地, 覺得它很反智很反感。谷先生個人的改變我不知道, 但相信他對受眾的要求比我清楚十倍; 這齣毫無疑問絕對商業的電影的取向, 某程度上是基於我們給導演的印象而成。後來, 原來衰還不到貼地, 因為再有 [龍咁威 2 之皇母娘娘呢]。『添食』的原因再簡單不過, 就是因為好和味, 所以隨便籌備, 隨便的導隨便的演, 最重要是有首 [無賴] 穿梭其中, 就達成了片商觀眾雙贏的畫面。[家有囍事] 找來張曼玉和周星馳談情搞笑, 卡士強毋須多講; 但細心看你會發現, 當年已經是紅星的他們, 演喜劇, 原來也『多餘』地用心演。
一次又在某冰室坐著, 聽到剛進來的幾個中年佬發表『中伏』的感想:『嘩呢間茶餐廳... out 晒架喇喎依家呢 d 唔係咩?』也難怪, 餐牌上的選擇少得陰公, 坐的並不自然, 甚至連跟『懷舊冰室』仿佛是必然連體的『零舍滋味』和『好親切』的感覺都欠奉; 實在數不出那裡有啥好, 真不解我為何逢到灣仔就要『潮食』它。為懷那他媽的舊? 非也。倒是厭世, 於是將頭埋在舊事舊情裡, 意圖扮演 22 年前的一個 22 歲的人, 行走在 2006 年的現實當中。
(p.s. 當日經過劇院門外大堆人舉機狂拍, 原來是柏高加上側田, 真靚仔。寫本文時方發現我不認識到底該是則田還是側田。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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