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刺眼的舞台燈光下走上台…
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翻到了《聖保羅》的樂譜，音沒有走掉，感覺不
錯。台上每個人都在調音，跟我共用一同一個譜架的學弟也不例外。
這時後，突然有一種錯覺…
說是錯覺，或許用感覺來形容會更貼切…
「學長，你怎麼了?」旁邊的地政系學弟悄聲問到
「呃…」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發生什生事情了…
曲子突然從這時候開始，我居然第一時間還處於一種驚訝、不安、恍惚的狀態
這下學弟沒辦法用嘴巴來問我了，他只能一直用眼神示意；等我驚覺過來的時
候整個不知道我在拉哪裡。那感覺有多恐怖，大概就像是在奧哈瑪海灘登陸的
時候突然恍神，然後前面有一排的MG-42在瘋狂掃射那種感覺…。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他們已經換下一頁了，而且我的琴音突然變得乾澀、尖
銳；想發動抖音技能，手也不聽使喚，讓我簡直快嚇出心臟病了。
學弟還在用眼神示意，我則是丟給他一個「我不知道怎麼了」的無奈眼神。
結果最後兩人居然還沒有翻譜，真是活見鬼了，那剛才是怎麼拉的?
下一首的《雙小提琴》我總算知道自己在幹嘛了，一直很努力把早上練習時的
步調調整回來，但是成效似乎有限，結果最後還是落到在後排拉小弓。
到底是怎麼了!?
把時間點倒轉到幾個小時前，是說今天是弦樂團成發；自從上一次的「新舞台
之夜」後的另一次成發音樂會。雖然，我的琴齡大概還是全社團最低的一年又
幾個月，但至少這次我私底下認為應該可以表現得比上次新舞臺好，畢竟又過
了半年了，要是沒有進步的話我就該去撞樟山寺自殺。
是說阿克先生答應會來，還有一堆親友團，所以不能讓他們失望啊!
下午的時候，我撥了通電話給阿克先生，看看需不需要幫他留位子，結果…
「欸…我已經在家了耶…」換句話說就是他不會來。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就在我把手機闔上的時候，恐怖的事情又發生了…
「X」我掛在手機上的音符吊飾居然又飛了出去，然後像華航班機一樣在空中支
解成兩段，真是太活見鬼了!
從那一刻開始，今天又開始一路衰到家去了。是說七點中，我跟著其他團員在
大門口接待，然後…
「好像沒甚麼人耶…」我看了一下手錶，時間是七點十分，演藝廳裡坐了不到
十個人，而且裡面還有幾個是自己人…。二十分鐘後…
「根據最新數據統計…裡面觀眾人數仍然坐不滿一排…」順便一題，一排的人
數是大約二十人左右，然後我們開演時間是三十分。
「好啦，該閃人了…」這時後裡面的觀眾大約是三十人，而且只有Cory是我認
識的，據說他國中同學也有演出，印象中是阿飄吧(註一)?
時間回到中場休息，結果只有老詹、冠吾、書記有來聽，那些答應會來的人倒
是一個都沒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吧?
仔細想想，拉這麼爛不來聽也比較好，不管是對哪一方來說都算佛心來的功德
一件。
下半場一開始，還是鄭哥的獨奏時間，是說他是本團的超強小提琴大師，如果
我沒記錯去年的節目單好像必須空出整整兩頁來寫他學小提琴的心路歷程跟獲
獎無數；整個社團能跟他實力相抗衡的大概只有冠文吧?
其時我還是覺得鄭哥比較威…
「世界上還是有所謂的天才呢…」我喃喃自語到…
可以在一件事情上投入長久的興趣、執著，不斷鑽研，卻又不會落入鑽牛角尖
能夠一直維持著最純粹的興趣跟熱情，最終達到無人能及的境界…。這個樣子
是我一直很羨慕的，能夠有那樣的堅持，絲毫不動搖…
想歸想，現實是我太晚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當我要開始起步的時候，其他人
早就不知道衝到哪裡去了，我想起要彌補的時候，總是太晚…
我看到放在椅子上的索拉莉斯，離其他人的琴遠遠的，形成一幅很孤單的畫
面。如果她聽得懂人話，那她應該會明白我一直在跟她道歉…
「對不起…索拉莉斯…是我不夠爭器，是我不夠堅定…才會這樣動搖…對不
起…」
假如她聽得懂人話，假如她明白我要跟她說甚麼，那她會不會原諒我?
她應該也會想像其他的琴一樣引吭高歌吧?
但是因為我的動搖一直拖住她…
動搖啊…雖然我發過了誓，但很多時後還是會怕自己是不是沒有那樣的命，到
頭來都會是一場空。雖然我很清楚這樣的道理，卻還是經常把努力跟成果劃上
等號，最後下場就是一個信心動搖的奧多，而不是努力的奧多…
剩下三首《蕭邦鋼琴協奏曲》、《偉瓦第四小提琴》、《蘇克》總算恢復了水
準，那是用盡各種不屈換來的短暫信心，甚至連我根本就不熟的《蘇克》也可
以瞬間發威。
演出結束後，我偷偷算了一下頭，大概只有40名左右，跟新舞台之夜差了真
多，不過有一件事情事不會變得，那就是…
散場時間的觀眾、演出者相見歡，按照去年的往例，我一樣是沒有人相見歡的
狀況。雖然，去年也是這樣…但是仔細想想連家人都沒有來讓我頗難過的，特
別是當看到其他演出者都有家人來捧場的時候，這個感觸會更深。
「Okay…crap…」我心裡面也不知道該說甚麼，只有雙腳還知道我要往哪個方
向走，要做些甚麼，那就是回後台打包…。整個後台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
有，只有一堆零亂的東西堆成一堆又一堆的雜物山，這個景象看了真是讓人難
過。算了，就當作是我修了一門要考試的零學分通識課－「小提琴初級」然後
剛好今天是期末考，這樣說不定會寬心一點，是說哪有考試還有人來看的?
等一下，那我不是考不及格啦?
晚上一個人走回家，從木柵一路搭車回家是件累人的事情，還得想辦法不要讓
自己睡著，不然會被外星病毒感染(註二)…不對…我在說甚麼…應該是會睡過
頭才對路上突然很想買酒回加灌死自己，而且我也照做了…
唉…捲同學說的沒錯，煩悶的時候只能喝酒，偏偏酒精含量高的酒都很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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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這裡指的是人的綽號，不是真的阿飄。
註二:這裡暗指經典科幻驚悚片「恐怖拜訪」內容敘述外星病毒侵入地球，被感
染者換變成沒有感情的冷冰冰外星人，日前HBO有播，不錯看。
註三:感謝今天捧場的老詹、冠吾、書記、Cory，抱歉讓你們看到我糟糕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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