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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時

車子慢慢開在產業道路上

內山中的農村

交通本來就不方便

僅有的這一條聯外道路

路燈少

晚上開車還要特別小心

但這是我出生的地方

有著濃厚的感情

每次回去老家

總是見物思情

和老婆小孩述說著當年自己的故事

突然看到一位酒醉的路人

在路上搖搖晃晃

老婆還提醒著我開車要小心

這才發現

他是我的堂哥

 

在農村中長大

大伯家的小孩

也就是我的堂哥

在當時比較會讀書

從國小開始成績總是名列前茅

讓大伯相當有面子

或許是求好心切

也希望堂哥能專心在學業上

未來不要再過務農的生活

因此大伯對堂哥相當的嚴格

成績稍有不如意

就是打罵處理

在我們小孩看來

雖然羨慕堂哥的學業

卻不敢想像這樣每天被罵被打的日子

 

以堂哥這樣的求學環境

當然都能考上我們這邊不錯的學校

當堂哥高中畢業後

考取了師專

很高興的拿著成績單給大伯看

沒想到大伯接過成績單時

就是一巴掌打下去

罵著沒考到更好的學校

看在我們這些小孩眼裡

雖然有點驚嚇

但好像也都習慣了

 

不過這一巴掌打下去後

也把堂哥的心給打斷了

堂哥出外讀書後

很少會聯繫家人

聽長輩們說著

可能被管制太久

好不容易脫離了

人也整個變了

自暴自棄

交到一些壞朋友

養成了喝酒的習慣

也因此師專沒有讀畢業

就被休學了

 

放棄學業的堂哥

就此在外打工

從事一些粗活

畢竟沒有一技之長

過得相當辛苦

發了薪水

就是去飲酒作樂

 

多年一次除夕返鄉

酒後與大伯起衝突

竟然父子倆就打起來了

還驚動到派出所來處理

 

自此以後少見堂哥回到老家

農村發展有限

我們同輩親戚也都開始外出工作打拼

自己也總算有些成就

過年過節都會返鄉慶祝

但從未見到堂哥

 

多年以後

在大伯過世之後

堂哥才返鄉回到老家

只知道都在外顛沛流離

賺了錢就是去喝酒

成為村裡的酒鬼

或許是酒毒影響神經系統

就算不喝酒

也有點神智不清

如今公所如果有清理環境或除草的臨時工

就會找堂哥去做

大部分都還是靠人救濟度日

 

常聽堂哥跟人說的一句話

想當年他可是全村第一個考上師專的人

唉…………可如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