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去年跟幾個朋友到北京一個星期,不是去觀光旅遊,純粹只是去走走看看。
喜歡收集奇奇怪怪老舊東西的我,台灣暫住北京的友人介紹我可以到北京市西南郊的琉璃廠街,那是一條賣字畫古董古玩的街。在來這裡之前,我曾經在廣州逛過規模比這條街大上十倍以上專賣古物的跳蚤市場,我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逛也沒有逛完,甚至於還找不到原來的路出來。記得在廣州的那次尋寶行並沒有花太多的錢,一個假的甲骨文龜殼五元,一塊還算可以的露空雙喜雕刻白玉五十元,一個鼻煙內畫壺十五元,買了十個;一對民初袖珍的象牙雕印章二十五元,一只甘肅壇木微雕的小扇子五元,我買了二十隻....,還有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現在也記不得了。
不過我大約還記得那一天我花的人民幣沒超過五百元(那時匯率是1:3.3),其中還包括吃了一頓相當豐盛的午餐花了三塊四毛,不僅好吃也把肚子給吃撐了,記得當我拿出五十元的人民幣鈔票給老闆時還遭到拒收,說是大鈔沒得找。另外,我還記得在一個商店街的走廊底下跟一位擺地攤衣著有些邋遢的老人,用五十元買下他全攤差不多七十枝的毛筆,結果拿回來台灣幾乎沒一枝可以正常拿來當毛筆使用,不過還好有盒子裝著可送人當裝作飾品,在客廳的酒櫃裡擺放一個毛筆盒總比擺洋酒好看一些吧。
故事說偏了,回到北京的琉璃廠街,這條街因為不比我當年去廣州跳蚤市場的規模,可是因為有不少的觀光客而且又是在中國消費指數較高的北京,所以我告訴自己來看看就好,非真遇到愛不釋手又大碗又便宜的寶物決不輕言出手,我也怕自己按耐不住隨亂掏錢,於是乎只跟友人借了一千塊就去了。
這條街並不長,排除掉一些規模大裝潢闊氣的商店我不逛之外,其餘的小商家或是路旁的地攤就實在讓我看得眼花撩亂了。我穿著簡單掰說自己是福建泉州來的(因為在廣州也用這套),朋友說在北京要是讓賣水果的老闆知道你是台灣人價格會高三倍,其實我購物時根本不會計較對方開的價,成交價還不是在於彼此間一來一往討價還價後的結果。
買這種所謂還稱不上古董但是有些年代的舊東西在中國各地很多,尤其是在內陸的落後省份甚至於還是日常生活上的用品,不過有些東西實在便宜的不像話,一個三四十年前的純銅器雕刻水壺,我向路邊的三輪車老闆探得售價五十元,馬上在我身後就有人靠過來跟我咬耳朵說:『年輕人,我那裡有相同的東西就賣你三十元,如何?』。
於是,我就跟著那個人來到他開在巷子裡的小店。店內堆滿一大堆的舊東西,比起剛剛路邊的三輪車這裡可說是量販店,種類更是多的讓我這個也看那個也拿,我不是很好意思跟老闆問價格,但他總是會在我拿看每一件東西時向我說:『喜歡的話可以算你便宜一點!』。然後將我剛剛在三輪車上看到的相同銅器拿在手上晃動著。其實這個時候我的心裡已經大約清楚這附近東西的同質性應該很高,我該多看看幾家甚至於大膽地問問行情,以利身上的一千元發揮最大的功效。所以我很抱歉的跟這位帶我到小巷的老闆說:『考慮看看』。
當我步出這家小店,對面馬上又來一位年輕人招我過去他的店。一開始我看上的銅器他那裡也有,價格已經變成二十元了。然後又從店內私密的地方取出一個木箱說:『你看看這兒個有沒有興趣!』。箱子一打開是一只相當精美漂亮的茶壺瓷器,他翻過背面向我展示底面燒著『大清乾隆年製』的字樣,我試著將這瓷器與台灣鶯歌的現代瓷做比較,手工一點也不輸鶯歌,甚至於仿古的功力堪稱一流,一點也感覺不出來是『新』的產品,看起來還真有點古董味。老闆大概以為我很喜歡主動跟我開價一萬二千元,接著又說:『如果真喜歡可以算你便宜一點,這是清朝宮內的東西,北京這裡才有得買,別的地方可沒有。』我微微笑著問他可以算我多少?老闆答我說:『一個價,九千!』。我一樣跟他說聲謝謝考慮看看。
步出店後,老闆卻一直跟著我的旁邊,八千,七千,六千...,那只大清瓷器古董的價格霎時直直落,像是台灣明天就要反攻大陸似的,一點兒也沒有乾隆皇帝的霸氣英姿。老闆降到四千後看我一點意願也沒有,終於掉頭走了。
接著我自己在巷內走進一家擺設很雜亂擁擠的店,整條巷子看來東西是差不多的,不過這家店有一只純白色的盤子,燒製的相當薄,拿在手上都像會給它捏碎了的感覺,老闆接過手輕輕用手指一彈,噹~~那清脆又響亮的聲音相當的讓我喜歡。照例這個老闆還是將盤子的屁股翻過來給我看,又是燒著大清乾隆年製的字樣,不過他只跟我開價五百元,這這...真的是讓我有些心動了,因為都還沒殺價呢,才五百元。經過一番彼此的討價還價老闆要賣我二百元,可是我硬是希望一百五,在他說了『不』字之後我趕緊離開現場。因為我還真怕他要賣給我,主要是我雖喜歡,但這不是我想要的有年代的舊東西。
我又繼續閒逛在巷子裡的商店,然後又跑來了一個樣子看起來有點像台灣遊民的年輕人過來搭訕,他腰上繫的皮帶讓我想起與台灣六七零年代小學生用的那種細小的皮帶是一樣的。他開口跟我介紹說自己是內陸來的,這裡商家賣的一切都是他陜西家鄉那邊剛出土的東西,大部分都是他遠從陜西帶來北京批給商家,他自己暗槓下來一些好東西沒給商家賣,留著自己便宜賣交些朋友,他問我有沒有興趣看。
我回他:『在哪裡?』,他說:『就在他住的旅館』。
我很大膽的跟他到他所謂的旅館。
二、
一直走到巷子的盡頭,拐彎後進入像是北京著名的胡同裡面的小巷弄,走著走著其實心裡頭也是七上八下的,雖然幾次到中國總喜歡一個人到處闖看,多數看似邋遢無禮的中國老百姓其實他們心地還是善良的佔絕對絕對的多數,幾十年中國共產黨高壓統治政策的『領導』下,敢作姦犯科的人依照比例來講其實是不多。所以,我一直認為中國的治安要比台灣來得好,至少在我去過的幾個大城市應該是如此。
拐彎轉角過了幾條巷弄之後,再穿越了一個難得的水泥地廣場,終於來到種著一排厚皮香樹的小徑,小徑的另外一端可以清楚地看到是北京市區幹道的大馬路,原來他是抄近路走過來,剎那間心中一直準備突發狀況的演練這才放了下來。跟他來到了門口掛著『中華人民共和國北京市人民XXX旅館』的一個木板招牌,這是一間公營的旅館,進門之前還要先登記個人資料。他住的房門一開,一股濕悶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這住宿一天十元的旅館相當的簡單老舊,四個單人木床四張桌子椅子才兩張,腐朽的毛玻璃木製窗,光線陰暗也不通風,盥洗需要到外頭的公用衛浴,約六坪大的房間只有天花板上一盞一尺長的老舊日光燈,地板則是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這很像是台灣三四十年前家裡的房間。
接著他開始展示所謂暗槓下來的好東西給我看,銅器、玉器、瓷器、陶器、古玩、古錢、古鏡、雕刻品.......,然後他又一一跟我說這件銅器是商朝的,那件是周朝的,還有一堆的宋明清時期的瓷器,更誇張的還拿了一塊說是漢朝的玉壁給我。我的媽呀!一列排開整整放滿地面與兩張床,根本就是一間小博物館。我當時還真有點想把全部的東西搬回家,雖然知道這全是假貨,不過加個玻璃框給裱裝起來跟台北的故宮古物其實也沒多大的差別。
陳列完後,東西也都大致上看過了,他問我對哪些有興趣一定算我全北京最便宜的價錢,因為他是直銷商不用經過商家多賺一手。我試著問了幾件我相當有興趣的『漢朝玉壁跟瓷器古物』,每件的價錢都是五千元上下不等,這時候我想到身上只有一千元這件事,雖然有幾樣東西的確讓我心動....。厲害的他像是會讀心術,馬上脫口向我說也可以使用信用卡,我一聽真是嚇了一大跳,中國的街上拉客商人已經進步到如此的國際化?連VISA、MASTER嘛ㄟ通?他告訴我如果要刷卡他外面有認識的店家可供我刷卡。
這下子我大約懂了,這一步一步請君入甕的戲碼就在我眼前上演。
先問了不想要的五件價格再問三件有意思想買的價格後(五件的總價是二萬八千元,三件的總價是一萬五千),於是開始跟老闆展開那五件的買賣討還價,他每開一次價,我就盡量要對貨品嫌一次或是更多。要是他跟你說:『不然多少錢你願意買,你自己開個價』。這個時候你絕對不能隨意開價,因為一開價保證他就馬上賣給你(一堆不懂殺價買賣文化的歐美老外經常在這個陷阱上吃了大虧還得意的很)。那五件沒有意思想買的二萬八千元,最後在他一降再降,我一嫌再嫌的哈啦拉扯中,他開出用六千元的價格賣我。於是我就開口出價了(稍舉個頭示意旁邊我想買的那一萬五的三件):『這幾件,一千塊賣不賣?』(因為我身上就只有一千塊嘛,管他的,先說了再看他的反應),過了一會兒他面有難色的跟我說:『三千啦!』,我搖頭還是說就一千元;『兩千五!』,我還是搖搖頭並且跟他說我該走了。
走出了旅館他還是很客氣的帶我回原先來的琉璃廠街,沿路還是向我說著兩千五真的是最便宜了,你在外面怎麼買都買不到這種價格,我一直堅守身上僅有一千元的原則。走了一段路他就把價錢降為二千了,我還是一千,又走了一段,他便跟我說:『好啦!好啦!就一千元賣你啦,當作是交個朋友,根本沒賺你錢』。於是又回頭到旅館了,他依然很客氣的幫我把那三件包裝綑綁好,要拿給我時候,我向他說:『還有這一件呀!』(兩只大清乾隆年製的茶杯),他有些狐疑的還有這一件?『我剛剛不是問你這幾件一千元嗎?』他說不行啦,這對茶杯要多五百元耶,我故意說不是剛剛說好一千元了嗎?那我不買了,做了掉頭想走狀。他馬上急忙說:『好啦!好啦!你真是厲害。』
最候我就左右兩手提著四件一千元的『古代寶物』走在北京的琉璃廠大街上,心中突然對自己的殺價功夫與賴皮功佩服不以,莫名的多A了他一對『乾隆茶杯』。
就在我得意走著的同時,突然感覺身後有人漸漸地靠近我,而前頭也有一個人一看就猜得到是對著我來的。
三、
面後的那個人先近到我的身旁伸手要幫我提手上的寶物們,一面跟我說:『先生,您喜歡瓷器啊?我那邊還有更多的瓷器,您要不要也來看一下?』。
前頭走來的那個人跟他也是一樣的企圖,看到有人手上提著在琉璃廠街周邊消費的戰利品,這樣的人當然是他們拉客最好的對象了。我雙手的寶物實在是夠多也夠重了,我哪還有第三隻手可以再提東西呢,更何況身上也已經沒錢了。跟他們兩位客氣說明原因之後,就免去商人短暫的糾纏拉扯。這時我已經走到了原先到這裡的街口,看見牆上的一個牌子寫著『琉璃廠東街』的路名,原來我晃了一下午的地方只是東街,街口的另外一邊是西街,我站在東街的街口用眼睛掃描了西街,發現那邊商家以矮房獨門為主,這又讓我燃起了想一探究竟的好奇,難得來北京一次,也就這麼一次,沒去看看的話太可惜了。只是天色已晚,所以我決定明天再來,因此就先回下榻的酒店。
回到酒店我向同行的友人們展示這些一千元買來的古物,每個人都很喜歡(最主要原因是便宜),當場就有一個朋友用兩千元要我轉賣給他,這還不包括我A來的那對乾隆茶杯,我有些想在北京就地『獲利了結』,不過還是沒有賣他。晚餐後,暫居北京的友人帶著他在北京當地娶的老婆來酒店,他那北京老婆居然對著我的寶物說,這些瓶瓶罐罐北京市到處都有,而且很便宜,琉璃廠街那裡是觀光區所以貴的離譜,『在北京像這樣的瓷器都不會超過兩百元!』她說到價錢的敏感處了。就在她說這話的同時,我自認為下午打的一場殺價大勝戰,結果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這時我才想起為什麼當我提著『寶物』走在街上的時候會有三七仔馬上像蒼蠅一樣的靠了過來,原來提著寶物走在大街上的我,在當地的商人看來就如同額頭上寫著『呆胞』的印記。最可惡的是我那說兩千元要買我寶物的友人在一旁喊著:『好佳在!好佳在!』。
隔天一早,我再度前往昨天沒逛的琉璃廠西街。
為了一雪額頭上呆胞的兩個字,我下定今天決不再輕言出招,而且還準備好在西街給它殺的天翻地覆。一到路口,昨天在路上拉客的那兩個三七仔一前一後的又來找我,甚至於昨天沒某過面的生面孔也都加入搶客的行列,看來我昨天傍晚雙手提著寶物的拙樣不少的商家都看在眼裡,只是我沒想到他們認人的功夫竟然如此厲害。其中有個三七仔的說辭讓我特別有印象,他說:『我的曾祖父跟祖父都是大清朝廷的工匠,專門負責維修宮內大大小小器皿工具或是鐘錶飾品,當初溥儀在位的時候,祖先就已經將這些宮內的物品給偷偷留置家中「維修」了,所以我賣的東西全都是來自宮內。』。經過昨天的購物經驗與朋友北京妻子的告誡,我再也不會相信這些主動前來推薦賣我東西的商人,所以一一的支離他們,一個人悠哉地在西街的商店一家一家的看著各式各樣我不曾見過的物品。
我喜歡一個人隨意逛看店內的東西,也喜歡一旁聽著買賣雙方對價格的堅持與廝殺,最不喜歡的是有個人在你身旁緊迫盯人,雖說是解說招呼但我卻極為不自在。我在一家不招呼客人的小店的櫃檯玻璃櫥窗看中一件相當特殊的雕刻品,我請老闆拿給我看,他跟我解說那是西藏喇嘛關於『天、地、人』經義的一種法器,我仔細的端詳這件雕刻精美造型獨特的木雕,三角錐的造型重量很重,三面不同造型的臉形雕刻各代表天、地、人,周邊還有立體又細膩的微雕處理,三個面的紋路也都不一樣而且相當的精緻,應該還刻有一些藏文,只是我看不懂。這支三角錐的西藏法器木雕我實在是喜愛極了。於是,我跟老闆問了售價,老闆說是一千五百元。我問是否可以算我便宜一些,他搖頭而且一點都沒有降價的意願,於是乎我就步出那家店。
接著我來到西街盡頭的一家小店,因為這裡即將拆建,所以門上貼著『清倉出售』的小紙條。小店裡面有很多小東西,台灣經常看到的核果雕刻與葫蘆雕刻這裡很多,特價一個才賣五元,我則看上老闆桌上小玻璃櫃裡的一些漆器雕刻與木雕的精品。雕刻的藝品對我一直有著致命的吸引力,雖然我沒真正拿過雕刻刀,但還記得在鄉下童年砍柴的時候,我也曾拿著柴刀向著空中揮舞,想想我當年的拿柴刀樣子,其實跟現代台灣的雕塑大師朱銘拿著電鋸創作的神韻好像也差不多呢。
小玻璃櫃裡擺著幾十件的雕塑品,每件造型都不相同,這也是我喜歡雕刻的一個重要原因,世界上不會存在兩件一樣的雕刻品,儘管作品是出自同一個師傅的手,也會因為時空的不同而賦予作品不一樣的生命。我挑了一件木雕兩件漆器雕問了老闆價錢,他很平實地說店就即將改建,所以這些雕刻每一件都賣七十元,我換算成台幣其實還是相當的便宜,不過我沒忘記早上出門前自己叮嚀自己的話『將西街殺個天翻地覆!』,我還是跟老闆殺了價。最後他願意用對折價三件一百零五元賣我。
呵~開這種價明明是要我自動求他來個整數一百元賣我,我沒理他然後在店裡看其他的東西窮蘑菇時間。過了一些時間之後,老闆問我買不買呢?我這時也不知道哪來的膽,知道自己口袋裡有兩張十元的小鈔,乾脆就試看看跟老闆說:『二十元賣不賣?』。我話一說完看到老闆眼睛瞪著我看,非常不悅的說:『拿去!拿去!錢拿來。』,我趕緊拿出口袋裡那兩張十元鈔票給他,還跟老闆道謝下次有空我會再來。他回我說:『你趕快走啦,以後也不要再來!』。哇勒~$@&....。
我興奮的拿著這三件『珍品』離開案發現場。然後又想起剛剛的那支三角錐的西藏法器,想看看是否可以如法炮製把它一起帶回台灣,那這趟的北京可就不虛此行了。
我又來到了這家店,眼睛還是只願盯著我極為喜愛的西藏法器,又再一次問了老闆要賣我多少錢,他還是說一千五,我再接著說我是真有意願要買,可不可以算便宜一點?老闆不是很耐煩的說:『那你想要多少錢買?』。哇!他終於使出了要我自投羅網這招,怎麼辦?該怎麼開價呢?而我又實在很喜歡,這真的是遇到難題了。經過我仔細的詳估這兩天在琉璃廠街殺價的經驗法則,殺售價一半者是自認聰明的『傻瓜』,殺售價二折者勉強可算畢業,殺售價一折者可稱得上所謂的買賣,而能比一折再更低成交者,那才算是真正的買家,但可也得要有一張不薄的臉皮。
最後,我經過層層的考量之後,一千五的一折就是一百五,但因為我太喜歡而且志在必得,所以加倍。於是我跟老闆說:『三百元』。他沒跟我說什麼話,只是用手背向我揮擺:『你走吧!你走吧!』。我靠!還有這麼搖擺的老闆哦,竟然趕客人。瞧不起我?還是我開的三百元污衊了他?這三百元在北京可是髮廊洗頭女孩半個月的薪水耶,更何況是他要我自己開價的,買賣不成情義在嘛,第一次遇上這麼跩的商家。不過話說回來我反而欣賞他做生意的態度,對自己的東西有信心,價格盡量固定在一個合理的範圍,相信跟他交易的顧客也一定是老主顧,彼此有著相處默契。
雖然沒有將那支西藏法器買回來心裡難免有些遺憾,不過有三件二十元的雕刻珍品,也還不錯啊,何況這一天在琉璃廠西街倒是豐飽了我的視覺。中國那麼大無奇不有,兩天總共在這條街上花了一千零二十元,儘管我帶回台灣的只是幾樣有形的東西,但在我無形的心裡感受則是充實的。
要是那賣西藏法器的老闆願意算我便宜一點,就算是只有一點點,我一定會掏錢買下它,雖然殺價不算是什麼好事,但那只是購物過程的一個小樂趣。買賣雙方以誠為貴,一方願買,一方願賣,誰都不佔便宜,誰也都不吃虧。
沒能將西藏法器給帶回來台灣,就當作是我跟它有緣在北京,只是~緣淺。
◎北京行.2002.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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