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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坐在角落安靜抽著煙,低頭盯住自己的膝蓋,右手撫摸著。
男子靠了過來,問她:「不開心?」
「沒有啊。」她回答。
「我是Tommy的朋友。」「我知道。」
「聊兩句。」「聊啊。」
「妳們這群女孩子都長得蠻可愛的。」「託福。」
男子哈哈大笑。「我怎麼覺得妳好像有敵意?」
「你太敏感了。」
「有男朋友嗎?」「看情況。」
「現在這個情況有嗎?」
「我還沒搞清楚情況。」她抬抬眉毛。
「我跟妳說個故事好了。」「說啊。」
他喝了一口手裡的威士忌,
「我大學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女人。打工的時候認識的,大我兩歲。因為班表排得類似,所以很快成了好朋友。有一天下班了以後大夥去唱歌,唱到半夜又喝了酒,她開車送我回家。到了家以後,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硬是不肯下車。」
「還不算太不對勁。」
他笑了笑繼續說,「我跟她說我過著很寂寞的生活,每天拼了命地工作唸書,看著存款和學分增加,心卻越來越空虛。」
「她笑了笑摸摸我的頭,跟我說不要太在意,人常常都有這個階段。大概是喝醉了,我趁隙一把抱住了她。」
「Nice.」
「我們連車都沒下,就在車上做了起來。結束之後我下車,就上樓了。」
「我希望你臨走沒智障地說謝謝。」
「哈哈哈,我忘了有沒有說,可能只是道聲晚安吧。過了兩天上班時碰上了,兩個人都像沒發生過一樣。不蓋妳,我在心裡演練了幾萬次她如果提起我要怎麼跟她說,可是她竟然一次都沒提,連見面打招呼的時候都自然得讓我要開始懷疑是不是只是一場夢。」
「她是塊衛生棉,你是包速食麵。」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我發現我竟然常常想起她,想起她那一天撫摸我頭髮的樣子。」
「上課開始常常走神,上班前也開始會有些緊張,不知道碰到了她要說些什麼。我開始買比較好看的內褲,偶爾也噴點香水。」
「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有機會,我一定要再一次,再一次,趁隙一把抱住她。」
女子手撐著下巴倚著吧台,「然後呢?」
「然後有一天她忽然沒來上班了,他媽的,我連她為什麼忽然沒來了都不敢問別人。喂,正常的話,有一個同事忽然沒來上班了一定會問的吧!我他媽的心裡有鬼,連問都不敢問,真孬。」
「然後呢?」
「然後她就消失了,徹底消失。我再做了半年也沒做了,學校的功課越來越重,體力上吃不消,賺的錢也沒有多到非賺不可。我辭職以後,更是不可能再有她的消息。」
「所以…?」
他低頭苦笑,「我一直在想,有機會,我一定要再一次一把抱住她。但這個機會,永遠不會有了。」
「非常發人深省。」她坐直了身子,抽了口煙。
「為什麼妳對男人有這麼深的敵意?」
「Hey,聽清楚。我不是對男人有很深的敵意,我只是對男人沒有很大的興趣。」
「妳受過傷嗎?」
「你喜歡打壘球嗎?」
「沒有特別喜歡。」
「那是因為你被壘球砸過嗎?」
男子笑了,女子也笑了。她笑得如一朵花,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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