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底到2018… 過了段很難熬的日子..
到了這歲數, 不能說看盡人生百態, 但心裡一直有該來的還是會來的準備。
在三十歲初時, 深冬, 下班, 我搭同事順風車去坐捷運, 車子經過民權東路時, 透過玻璃, 大路上閃著車陣光線, 晚上視線不好, 我看著某個建築的屋沿說”是行天宮耶”, 同事驚了一下看看我, 他笑笑說 ”妳一定是家裡人都健在的幸福小孩”。
我楞一下, 再仔細瞧了瞧那建築物, 好像不是行天宮, 迷迷糊糊在想這是不是殯儀館, 應該是吧, 有經歷過的人絕對不會不認得, 結果我居然把尖尖屋角認成廟宇, 心裡很不好意思。
我的確該覺得幸福, 而且覺得這條路還離我很遠。
自從爸沒了計程車退了休, 年事高, 加上不知經歷幾次我都不知道的摔跌, 手已經因為中風不好攀拿, 腳更是跌到無法直立, 胸也骨折..
近幾年, 聽媽說一堆照顧的痛苦和抱怨, 問她為什麼不叫我, 她說不想吵嫁出去的女兒, 我沈默無語。
直到爸身體已經衰退到快接近尾聲, 永遠記得在半夜接到電話, 急奔出門, 急下車, 狂跑在無人的醫院路上, 我第一次領受生命在秒秒流逝, 覺得自己血都在發涼。
我像在看著我靜待已久那一扇門在很遠的走廊那端打開, 然後又關上..
平靜沒有很久, 真正讓我跌入地獄的日子, 才正開始..
很早時, 我就一直有一種心情, 但不敢隨便問人, 就是我心裡一直知道阿咪的離開給我的痛苦遠多於父母..
在沒有養過動物的人眼裡, 這不只不可思議, 簡直大逆不孝。
父母離開我當然傷心, 但和愛寵離開的心情, 真的完全不同。我無法解釋為什麼, 但心裡知道這個矛盾。
當初被轟出家後, 貓咪們是我唯一的家當, 互依的伴。
一個人的第一個入秋, 天氣涼了, 有天半夜做了夢, 夢裡工作壓力大啊, 胸口又悶又重, 呼吸困難, 迷糊醒來, 原來胸前是笨貓壓著, 靜靜看著我, 然後阿咪窩在我右手邊棉被裡取暖, 睡的正好。
夜半裡, 心裡一陣酸, 真的, 我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相依為命.. 全世界我只剩下你們, 我什麼都沒有了..
那時候, 就是種下我非常害怕他們離開我的心情。
我萬萬沒想到我一向視為驕傲而且身體一向健朗的阿咪, 默默病魔纏身。
寫到這, 覺得累了..
寫這些, 像在挖我的肉..
爸的衰老和離開, 心裡有底, 慢慢地一路陪一路送走;
但阿咪的狀況是瞬間襲來, 防都防不了, 完全痛擊。
心痛..
如果時間能再重來, 我第一個回頭救的是她..
時間沒辦法帶走這種痛到骨的感覺, 也不求這感覺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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