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月底時,我照原計劃提辭職了。
剛開始腦子裝滿已經順好的詞,還加上小費一直提醒我副總可能會有的反應,但到最後,有些想法放下了,我捧著茶杯,裝滿水,就走去說了。
其實何必想那麼多,真要離開,心意堅定就好,公司也不需要無聊到留一個心已經不在這邊的人吧,誰也不必為難誰。
副總聽到的第一個反應,口裡蹦出一句:啊,我完蛋了。
她講這句話時,我是有點驚訝。
有那麼幾秒鐘,我看到她臉上閃過一絲惋惜,但很快的,她就將表情收起來,認真的問我為什麼。
不知道別人家在提再見時,會說真話還是找官方理由,只為了好圓場好下台,簡單說就是好聚好散。
我的分手內容是一半一半,一半真話,一半就是應付公司的官方說法了,說家裡有事要照顧。不過說真的,老爸退休後身體真是每況愈下,雖然還是能自理,但行動比較不便。
只是最真實的公司爛文化那些鳥事,我隻字未提,說難聽點,以後受的人不再是我,我也不用裝好人想要公司變的更美好更人性什麼的,他們日後等著看新人接招的反應吧。
過程出乎料想的平和,談末,副總請我幫個忙等到四月底前找到新人再離開,我點頭。
結束後,我的心情是一整個海闊天空啊,快樂的像小鳥一樣要飛起來了。
* * *
換小費出場了。
她在四月初提辭職,計劃和我一樣四月底走人。
在日子快逼近時,小費每天都在煩惱要怎麼講或是擔心副總會有什麼招要出,像個在熱鍋上被煮的蛙,很浮跳。
過來人的心情,我不斷安慰她要撐住啊,不要讓人看出浮動的情緒,我覺得她快壓不住了。
一樣是星期五的下午,小費下樓了。沒有多久,我是覺得沒有很久,比我之前談的時間還快多了,小費上來了,自然的樣子,看來應該是很順利。
小費開口了,定定的告訴我:副總哭了。
我睜大眼,哭了?真的假的?怎麼會這樣?
小費說副總聽完大概停頓五秒,就放聲哭了出來。
副總是很堅毅的女強人,很難掉眼淚的。我和小費對看默默無語。
其實副總會有這樣的反應,也和小費開口的當天早上的會議爆發衝突有很大的關聯。一早副總和董的就槓上,互為業務及內勤工作調配不當而爆發火爆的爭執,連不要幹了這種字都說出來了,副總那時就氣到哭了。
所以小費再提出不做時,副總的情緒當然再也蓋不住。
果然如我當初和小費說的,她的辭職絕對是顆大炸彈,很大顆的深水炸彈。這種怨早就裝飽飽,沈入大海就等壓力和時間到,爆炸。
因為副總以為我走了,還有小費撐著,疏不知小費早也對公司積怨已久,所以副總完全無法接招進口部將同時淨空的事實。
即使別人懷疑我們二個有串連的可能,我們也不管。
想想為什麼公司會留不住人,同時接二連三要離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和小費都沒有能耐能相互影響對方而把對方也一起帶走吧。
公司就是沒自省能力又想吸乾員工,終究要招來反撲!
副總不完全是這公司制度差的最大原兇,但承受最前線的一擊。
她請求小費多延長留下來的時間,等到她找到人,她不要因為同時間二個人離開而被質疑帶人不力,畢竟我和小費都是她選進來的。
小費還在猶豫副總的請求,只是心軟也有範圍,她不想再繼續揹負人家的“期望”而犧牲自己保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