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終於把鳥養掛了。
「啥,死了?怎麼死的?」「冷死的嗎?」
我想會不會是因為最近寒流正強。
「餓死的」
老爸回答像沒什麼事發生一樣。
「啊?餓死?怎麼會餓死?」
我耳朵有沒有聽錯,老爸塞飼料像塞豬一樣。
「因為餵鳥吃蟲蟲吃慣了,鳥就挑食不吃飼料,餓死了」
原來鳥也可以有這樣死法,我大開眼界。
爸太疼鳥,珍貴的蟲蟲對鳥來說的確是難得的美食。
他養的一堆鳥裡,有八成是我出資,應該是。只是鳥是越換越醜,叫聲也一隻比一隻難聽。本來以為出資的股東應該可以有些什麼選擇,但老爸那會理我啊。
當初,我家的巫婆不給養,爸很艱辛的在巫婆的口水中殺出血路,也在我大力幫助幫助鼓吹下,才終於硬衝破老巫婆的底線。
爸從小就很喜歡鳥,能好好養鳥一直是他的夢想。他私下對我偷偷說。看著他愉悅的聽著鳥鳴聲,洗鳥籠,清鳥糞,樂在其中的樣子,在我這只能盡棉薄之力的女兒看著,很欣慰。
有一天週末午后,陽光照進房間,天氣溫暖。我在房間裡聽到微微弱的鳥叫聲,轉頭一望,窗外居然真的停了一隻白文鳥。靜靜挨近看,好瘦弱的一隻白文鳥。憐憫心油然而生,順手去抓牠,當然驚動小白文了,牠振振翅飛走了。
走出房間,喝了杯水,又聽見剛剛的鳥叫聲。媽在廚房弄菜。
順著聲音望去,小白文飛到陽台了。我跟媽說:看,不知那裡來的白文鳥耶。
為了讓小白文不餓肚子,我把當時爸養的小火雞(長的像迷你小火雞的鳥)籠裡的水和飼料盆全端出來,放在陽台上,然後閃的遠遠的,好讓小白文來吃。
小白文真的是有人家養過的,見到水盆和飼料,輕盈的跳下來,小心的,輕輕的,細細的,啄了起來。很久沒吃飯了吧。牠的模樣讓我看了很心疼。
老媽看了看,難得笑了「應該是有人養的,不小心跑出來的吧,餓了。」
小白文不小心弄翻飼料盆了,牠看看散一地的飼料,停著,望著。我快快近身去把飼料盆扶正。小白文怕生似的後退,但沒飛走,剛好窩進老爸種的小綠蔭盆栽裡,探頭望著我。我真的很怕牠飛走,我只希望牠吃飽。
這時,我家籠裡的小笨火雞突然出聲了,叫了幾字啞啞,翅膀拍一拍,眼睛轉啊轉。抗議嗎?唉呀,你都吃不完,分一些給人家吃呀。這時我發現,小白文走出盆栽,頭歪著,眼睛居然探著籠裡的小火雞,叫了一聲。這時,小白文有一種我難以言喻的表情,一種悲憐及純真的表情,好像在說:嗯,你怎麼在裡面呀?你還好嗎?
之後只要小火雞一出聲,小白文一定跳過去,好像在對話般拍拍翅叫出聲音來。就這樣,邊吃邊停,停停吃吃。
我沒辦法碰到小白文。我轉身和媽說:叫爸明天擺著水和飼料,牠可以來這裡吃,不用餓肚子。媽真的有聽進去。
小白文還是飛走了。
隔天,三天,五天,爸在陽台擺了水和飼料,一個星期過去了,都不見小白文飛回來的身影。
我家的鳥三天兩頭就換新,不缺食物,就是沒自由。看著爸把鳥照顧的無微不至時,我就想起小白文。希望牠別被貓吃了,有好人家照顧,別冷著,永遠吃飽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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