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一直都沒有離開"我"和發燒
把自己關在只有喵跟她的世界
先是趴在桌上睡了好幾個早上
然後下午偷偷的看自己的書
看累了就懶懶的趴在桌上跟她們聊天
搖搖晃晃的去裝水 吃退燒藥
回到家
哭了 傷了 累了
回首來時路
這段生病的路我走了多辛苦？
不是自怨自艾
只是回想
看看手上的疤
還有那年那段時間的振興醫院精神科急性病房
那個關了我無數個夜晚的保護室
後來你告訴我原來那一天...
那年某一天晚上你送來了一本"輓歌"
還有醫院準備的晚餐
當時我坐在床上 抱著被子哭
你為我倒了一杯水讓我吃藥
我把杯子往你身上丟
然後開始大叫
你不知道怎麼辦 只好請醫院的護士幫忙
醫生要我換到急性病房住
我於是拿出偷偷買的刀子開始自殘
鮮血一直流出來
於是我被綁進保護室
因為想忘記你
所以把"輓歌"放在書櫃的最角落
昨天拿出來看
"輓歌"是一個男人寫給他妻子的情書
但這個妻子卻無法看見
她患了阿茲海莫氏症
僅能一邊生活一邊遺忘她們過去的路
但他依然照顧著她
視她如忘記語言的天使
我想到了你
當時 在急性病房的每一天
被綁在保護室椅子上的每一天
你固定晚上六點出現在我面前 即使你公司還有事情
餵我吃飯 告訴我你當天發生的事情
還有 爲我讀一段我寫過的文章
或是幫我剪貼我所有拍過的照片 一張一張
那一年我對所有事物都失去了耐心信心和感恩
當我聽著你念著我的文章
當我看著你拿出我拍的照片
你常常會聽見我沒來由的哭泣
每當我哭泣不止
你會摸摸我的頭拍拍我的背
我常為了你的一句話掀起許多不滿的情緒
那一年的台北街頭
常常你在前面走
我慢慢的跟在後面
走了一段路你會回頭看看我
亦步亦趨的守候
你不敢走在我後面
也不敢牽我的手
你只是很沉默的等待
等待我心中的暴風雨過去
我常常說你粗糙純真
可是對你的溫柔卻視而不見
見不到你的時候我常常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但每當你來看我我們有機會面對時
我卻總是又說不出口
即使是在那段相守了那麼久的歲月
我還是會表達出很多我的負面情緒
而退卻於傳達真實的感動
我常在想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愛我且包容我
我壞脾氣幼稚任性而且愛自由
但是你卻能夠完全忽略這些壞習慣
甚至嬌縱我 讓我撒野發瘋
到底我前世修了什麼福分？
緣分才能把我們緊緊的捆在一起
在那一年
當時你陪我走過了再也不會回來的青春旅程
你一直在等待我變成熟
變得不再讓你擔憂
你也知道我生命的本質裡
有對孤單的莫名失落和害怕
於是你天天看著我
你給我的不僅僅是一時溫飽平靜
而是那段最糟糕的歲月裡
你的單純關心和陪伴
醫生都笑著說：你比她的爸媽還照顧她
一如"輓歌"
她曾經是英國最傑出的女性哲學家
寫了二十多本書
當她得了失憶症的時候
他卻更珍愛她
且憑靠著對她的讚嘆佩服
日復一日的繼續生活
直到天使殞落
而我呢？
我相信你上輩子欠了我
我知道你好誠心誠意的想要好好償還我
雖然我並不知道你其實欠了我什麼？
而這段日子我真的成熟了嗎？
雖然我的成長不安
但我卻更願意相信你和我的結果
我知道父母吵架不是因為他們不再相愛
更多的是命運的戲弄
我執意的告訴自己
這世界我讀過的"執子之手 與子偕老"都應該不懷疑
但有時我也會矛盾害怕
怕這樣的信念一旦瓦解時
依循你而生活的我
會如何的失去自己的意志
而跌入一個放縱毀壞自己的深淵中
而我從來也都知道
如果我墮落時一定會壞的讓自己萬劫不復
但上天在那時候派你來救贖我
給我聖餅餵我聖水
還在日復一日陪著我
給我依靠和溫暖
雖然時間過了
但過往每一個你擁抱我的夜晚
曾在我耳邊低低吟唱的聲音
至今都依然無比清晰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我真的相信你
所以我才敢為所欲為的的任性
雖然我那麼相信
我們一定可以建健康康、毫無意外一起天長地久
但是
你終究是離開了我
但是
你終究是娶了她
但是
你終究是和她有了幸福的喜悅
生命是一個旅程
你曾經是陪我的舵手
也是我的燈塔
更是我的港口
這段旅程短暫
只要曾經愛過便足夠
而不論將來蒼老時記得與否
此生你和我的確是真真切切的愛過
深深地愛過
我已經滿足了
於是
我收起"輓歌"
擦了眼淚
放下刀子
轉身面對喵和她
告訴她們
這段日子 沒有白走
good bye my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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