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打球 是我的習慣
叫你起床 是我的工作
陪你心煩 是我的義務
我很希望
和你牽手 是我的權利......
吳志毅，16歲，英文小老師
馮子浩，16歲，只是一個籃球打的還可以的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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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我坐在床上，我媽坐在椅子上，我爸則靠著牆站著。
我媽看起來臉色不是太好，自從他剛剛看見立閔親我的那一刻。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剛剛在幹嘛？」
「和張立閔聊天呀...」
「聊天？聊天他幹嘛親你！！！」我媽開始大聲起來。
「他沒有親我啦...」
「沒有！？我親眼看見的你和我說沒有！？」
「啊就真的沒有呀！」我有點不耐煩的說。
「那你上次和你同學在房間怎麼說？」
「什麼啦？」我聽不懂我媽在說什麼。
「上次你生日同學來呀，我上樓來，看見你們在牽手！！！」
原來，上次我媽什麼都看見了。
難怪他那次關門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我們看。
「我聽人家說，現在很多同性戀...」我媽看著我說。
「那又怎樣呀？」我不耐煩的說著。
「你千萬不要給我搞這一套我告訴你！！」我媽站起來說。
「同性戀都很亂的，你要交，就交一個女朋友，不要給我交個男的！」
「是誰說同性戀很亂的呀，妳很奇怪ㄟ。」
「我不管奇不奇怪！」
「我嚴重警告你，不要給我做什麼鬼同性戀！」我媽說。
鬼同性戀！？原來我在我媽的心裡只是個鬼同性戀！？
我曾經考慮過和我爸媽出櫃...只因為我希望他們能夠支持我，因為他們是我最愛的家人，我希望他們能支持我的所有。
但是，今天晚上，我徹底的放棄...
原來我媽，對於同性戀，是那麼的排斥，是那麼的厭惡...
「什麼叫做鬼同性戀.........」我看著我媽問她。
「就是像你同學這樣呀！！！」我媽也老實不客氣的兇回來。
「所以如果是同性戀...就是該死的囉...？」我慢慢的說，希望得到的，是正面的答案。
「對！！！該死！！！」
一個字，一個字，都化做一隻隻銳利的箭，射向我的眼，我的心。
我的眼，慢慢的流下淚。
我的心，緩緩的滴著血。
我不敢相信，生我的媽媽，最愛我的媽媽，竟然會當著他最愛的兒子面前，說他該死。
我應該哭吧？我應該心虛的哭吧？
沒錯，是我違背了她的期望，沒在聯考前專心念書，沒在聯考考上一間好的高中，沒在私校好好努力而轉來一間爛學校，沒住家裡反而住別人家，現在，竟然還當了個同性戀。
我是不是真的有太多地方對不起她，所以她可以毫不客氣的叫他兒子去死！！
「...好了啦...你不要再罵了啦...再吵鄰居都知道了...」老爸出來打圓場。
「你自己說呀，好好的書不念，跑去當什麼同性戀...」
我現在，一個字都聽不到，我面無表情的做思考，因為，我媽給我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你看看他在之前那間不好好念，硬要轉學。」
「也不知道轉出個什麼名堂，現在竟然給我搞同性戀！」
「你還叫我不要罵，你怎麼當人家爸爸的呀！」
「可是妳這樣罵也太過份啦，你好歹聽聽他怎麼說嘛...」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你沒看他什麼都沒說嗎？那不就是默認了！」
我什麼都沒說，是我想我到底要怎樣和你們說。
我什麼都沒說，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們傷心難過。
我什麼都沒說，是因為我想讓大家都過平靜的日子。
沒想到，我什麼都沒說，妳卻什麼都說了。
「我是，又怎樣...」我擦了擦淚，站起來說。
「就算我是又怎樣...妳今天知道了又怎樣...」
「就算妳知道了，你也沒辦法說服我什麼東西...」
「這種事情，不是想怎樣就怎樣的...」
「不管妳怎麼說，也不會讓我變成去喜歡『女生』！」
「啪！！！！」
一隻手，一起一落，一個巴掌就這樣揮下。
揮在我的臉上的，除了我媽媽的手勁之外，還多了她的淚水。
「我從小養你養到現在，你現在竟然說得出這種話？」
「從小到大，你要什麼就有什麼，我們有虧過你什麼沒有？」
「你現在竟然變成同性戀！！你到底怎麼搞的呀你！！」我媽繼續哭喊著。
「我說過了，這種事不是我願意的！！」我說。
「這種事情是這樣就是這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不想知道，我只要你變得像以前一樣就好...」我媽靠在我爸身上哭著說。
「很遺憾...我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變過...」
「我從以前到現在，就是你口中，那個該死的同性戀！」
我講完，拿了包包，往門外走。
我不想在待在這個不能認同我的家，就算現在我爸媽的聲音在我身後，我一個大步就跑出門口，跑出巷子，跑出任何他們能追上我的地方。
我跑了大概十五分鐘，停下來，回想起剛剛的一切，好像不是真的。
我老爸在我身後追我，我老媽大喊著問我要去那裡，我卻一個都沒有理，自顧自的跑著。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那裡...我剛剛也只是想要逃離那而已。
我不了解，為何我媽可以如此的責難同性戀？
也不了解她面對她養了十六歲的兒子 ，可以不顧一切的翻臉？
我心寒的，一步一步的走著。
走了一個多小時，我走回了子浩家，從現在開始...這裡才是我真正的家...
看看手機，已經十二點多了，子浩...應該睡了吧...
拿了鑰匙開門，燈，關了，子浩也睡了。
我不想上床，因為我需要好好的想想，想想我和我爸媽以後要如何相處...
坐在客廳，看著陽台，腦子一片空白，吹來的風剛好讓我清醒一點，我到底要稱了爸媽的心，還是要如我自己的意...
「......你怎麼回來啦...？」子浩睡眼惺忪的樣子。
「...沒事呀...就想回來呀」我看見子浩時...我的眼淚幾乎都要出來了。
「可是你今天不是要回去你家陪你爸媽嗎？」子浩揉了揉眼睛說。
「.........」我轉頭看向窗外，抿著嘴沒有說話，深怕說一句話，眼淚就會滴下來。
「怎麼啦...你是不是太想我呀？」子浩坐在我旁邊，開玩笑的說。
「......」我轉過頭去，我不希望子浩看見我眼眶裡的淚水。
「幹嘛不看我呀...你怎麼了呀？」子浩一邊說一邊把我的頭轉向他那邊。
「！？你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了！？...」子浩看見我流下的眼淚緊張的說。
「......沒有...沒有...」我不想在子浩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你發生什麼事了...和我講...怎麼了...？」子浩依舊緊張的問。
看著眼前的這個大男生...為我緊張、為我憂心，我竟然還對以前的舊愛動心？
子浩的眼睛看著我的眼，我終於，支撐不住了。
我抱著他，狠狠的哭，他現在並沒有上衣可以讓我擦眼淚，但是他的肩膀，卻是我現在最好的依靠。
他緊張的緊緊抱住我，我難過的緊緊抱住他，眼淚，一直， 弄濕了子浩的肩膀，不過我知道他並不在乎。
他的右手抱緊我，左手摸著我的頭。
嘴裡頻頻傳出的『沒事了...沒事了...』，讓我更放心的在他身上哭泣。
因為，我知道，子浩會無條件的支持我，幫助我。
子浩的溫度讓我感受到溫暖，子浩的慰問讓我了解到深情，子浩的雙臂讓我體會到真愛。
於是，我嚎啕大哭。
我很久，沒有在人前，狠狠的哭過了.........
「......就是這樣...所以我就跑回來了...」我一邊擦著眼淚說著剛剛的情況。
「這樣喔...不要難過了啦..好不好...」子浩還是抱著我深怕我又繼續哭泣著。
「.........」
「這種事對他們來說真的比較難接受...」
「給他們一點時間，他們就能諒解了啦...」
「好啦，乖啦，秀秀喔，不要哭了喔。」子浩不斷的安慰我。
「...我現在比較好了...剛剛...對不起喔...一時太...」
「傻瓜！！」
「如果你連在我面前都不能放心的哭的話，那你要在誰身上哭呀？」子浩微笑的對我說。
「你只要知道，有我在支持你，就夠了呀...剩下的就順其自然吧。」子浩拍拍我的背說。
「唉......」
「不要再想了啦，我們去睡了，好不好？」子浩說。
我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子浩就拉著我進房間。
幫我把衣服褲子脫下後，就抱著我上床睡覺了，
子浩沒有立刻睡著，就算我知道他現在應該很想睡了，他只是看著我，帶點笑容。
我問他他幹嘛不睡一直看我？他說怕我又哭，所以要看我睡了他才睡。
我感到一陣溫暖，原來，世界上還是有這麼愛我的人在。
我給了子浩一個深情的吻...感謝他的肩膀，感謝他的臂彎。
我沒有多說話，就靜靜的躺在他的懷中睡著了。
這一夜，我夢見了子浩。
我看見他牽著我的手，往一個公園走去。
沒有人對於我們牽手感覺怪，大家就像平常一樣走在街上。
到了公園後，我們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手，依舊是牽著的。
突然，你問我，以後要不要就這樣一起過了......？
我說，我們都還才十六歲...不確定...
你微笑，沒有說話，手，握的更緊。
我感到你的溫度，你的心意。
我說，這樣一起過，好像也很好。
你笑的很開心，給我一個吻，我到隔天醒來都還記得。
很甜，很真，很希望這會成真........: )
□
隔天，我比子浩還要早起，子浩週末一向都睡很晚的。
我弄了份早餐，回想著昨晚在子浩懷中哭的亂七八糟，就覺得很糗。
看看房間內的子浩，穿條內褲，睡的好沉。
這時...門鈴響了...
我放下湯匙走去門口，從門口的貓眼看出去。
來的人，是我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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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屬四樓(22)完, (shim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