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綠島佈滿珊瑚礁的海中失溫過。
我在德國漫天大雪的街邊失溫過。
我在布拉格零下 5 度的車站大廳失溫過。
這些,都是美好的失溫,在身體不斷發抖中,看著自己的手指、腳趾、嘴唇慢慢的從膚色轉變成紅色、然後白色、帶點刺痛的淺紫,最後在深紫色時,我再也感覺不到他們,好像他們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與我不再有聯繫。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就這樣下去,讓器官一一入睡,最後還能笑著跟心臟說晚安。
失溫的心臟,會是怎麼樣?那些打不出去的血液,可能全都擠在心臟,讓他脹紅著,好像氣憤得不了了,或許會說:「嘿,搞什麼!你們這些過客給我滾出去。」直到附近的器官一一昏迷,心臟或許也累了,不再憤怒;隨著不著流動的血液,它成了暗紅色,最後心臟也不再掙扎,悄悄的停止了跳動,漸漸的睡著,以一個小小的褐色肉塊形態沉沉的睡著。
在綠島,我游上了岸,喝了二杯的熱湯,才停止了發抖。
在德國,我買了一杯熱可可,邊喝邊在路邊走動,才好了些。
在布拉格,我只是坐著,將自己包的密不透風,瞇著眼等待火車。
我以為早已從失溫中復原,沒想到隨著日子的前進,我的心也漸漸的失去溫度,因為失去了太多所以只能緊緊的抓著身邊僅有的保持最後一絲的溫度,只是神志意識已漸漸的模糊,看不見前方的路和周遭的人事物。
我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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