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路上,已經是晚上十點了。拖著疲憊的身軀,低頭只見公事包扁皺的可憐。胃裡突然一酸,才想起自己已經十個小時沒吃東西了。我的肚子,就跟公事包一樣可憐。
東張西望,想找找有沒有小吃店。沒想到竟然在一條小巷子裡看到了這樣的招牌:「愛情販售店」。真奇怪,我以前都沒看過啊。不知道是我沒注意還是新開的。然而明亮的霓虹燈在暗巷中顯得格外耀眼。我還來不及思考,我的腳就已經往前了。
走下樓梯,才知道原來是一間pub。不過不同的是,這裡面沒有吵雜的音樂,也沒有滿室的煙味。柔柔的旋律迴盪在空氣中,彷彿觸摸著你的每一個細胞。我不自覺地放鬆了....
坐在吧台旁,還在猶豫我該喝點什麼...
「你是第一次來吧。」
我抬頭一看,是個面貌清秀的女子。臉上幾乎脂粉不施,說實在的,她看起來真的很年輕。總覺得這樣清秀的女子不該出現在這邊。
「我這裡生面孔不多,每一個來的幾乎都是老顧客了。」
「妳...是老闆娘?」
我驚訝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是啊。」
她的笑燦爛如花。
「我知道你在煩惱要喝什麼。就讓我調一杯本店的招牌吧。」
看著她俐落的調出一杯粉紅色的酒。那瞬間我突然覺得粉紅色很適合她。
「這杯叫做?」
「愛情。」
我伸手想品嚐“愛情”的滋味。卻被她先搶了去,一飲而盡。
「這...」
我手足無措。
「來過我這邊的都知道。“愛情”不是每個人都能嚐的。本店叫做愛情販售店,所以若你喝了“愛情”,就表示你願意向老闆娘「買」愛情。說的膚淺一點,就是桃色交易,懂了嗎?」
我瞠口結舌的不知該說些什麼。我知道此時我的表情一定很蠢!
「這...不是犯法的嗎?」
話說出口我就後悔了...
沒想到她毫不在意。
「犯法?有陽光的地方,就一定有黑暗。這是這世界的真理。所以啦,你還不懂規矩,“愛情”這杯酒,我就先替你喝了。」
她笑的狡猾。我陷入沉思,眼前這名女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用金錢來交換愛情或者身體,她不會後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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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她,赤裸地在床上。
「妳不後悔嗎?」
「你後悔嗎?」
我搖搖頭。
「那就對啦。你們男人不要總認為在性愛上女人永遠是吃虧的。難道心甘情願的女人有這麼可恥嗎?女人也有追求性愛滿足的自由。」
「販賣愛情,妳不空虛嗎?」
她不語。
「我曾經很愛一個女孩,可是我卻無法給得更多。最後她離開了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很容易向她傾吐心事。她就是有種讓人相信的魔力。
說著,我竟哭了。她一點一滴的吻乾我的眼淚。
「不!」
我狠狠地推開她。
「你怎麼了?」
天啊,我到底在幹麻?我竟然跟一個不愛的女人上床,用金錢買她一夜愛情與身體。我一定瘋了,我想我真的瘋了...
「哈哈....」
我開始狂笑。
「你沒事吧?」
她從身後抱住我。我的笑聲愈來愈小,最後化成了淚...
「妳一定...不會知道我有多空虛?」
我哭的像個孩子。
「我了解...我真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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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還是常去愛情販售店。但是我不再點“愛情”了。經過那夜之後,我徹底的後悔。那樣只有性而沒有真愛的感覺,只會讓我空虛的想殺了自己。
據她說,點過“愛情”的顧客,不是沒再來,就是來了只聊心事不再點這杯酒。我不知道這是基於什麼原因?我想,或許多數的人跟我一樣,沒有辦法承受太多次空虛的折磨。
她依然沒變,像隻花蝴蝶穿梭在客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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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告訴我答案了嗎?」
「或許,我只是藉由這種方式找尋我的愛情吧...」
「妳會找到的。」
雖然我不知道她的故事,但我相信她一定深深愛過。因為只有愛過的人,才能把愛情看得如此透徹。愛情,光靠智慧是不夠的。
「真的嗎?」
她靠在我肩頭。很安靜,但我知道她在哭。我只是安靜的抱著她。老天爺讓兩個寂寞的人相遇,讓他們不小心擦出了火花,可是卻不是愛情。現在他們回到了原點,可是友誼,卻又不可能是單純的友誼了。這樣尷尬的感覺,我還沒辦法適應。
「等妳找到了愛情,就把這家店關了。」
「如果我消失了,只有兩個原因:也許是我找到愛情﹔也許,是我放棄了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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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愛情販售店真的不見了。我呆呆的佇立在門口,看著依然懸掛著的黯淡招牌。問了附近的住家,沒有人知道老闆娘去了哪裡。
她就這樣,突然出現在我生命中,又突然消失了。
我的心突然抽痛,難道她放棄了嗎?
不,不,也許,是她找到了愛情。
我寧願相信是後者的答案。
而我依然孤獨,被過往的,我深愛過的,吞噬著。
我依然在霧中,探不到花....
而她,或許,正在幸福吧...
我邁開步伐,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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