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個加班的夜晚．．．．
我對著電腦螢幕，輸入著明天一大早就要交給客戶的資料。
整個辦公室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無聊的打開另一個視窗，看能不能遇到些上線的老朋友。
“一夜情嗎？”
傳來了訊息聲。是我不認識的人，看代號，應該是個女生。
“好．．．”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可以不加思索的答應。難道，我真的寂寞到這樣的地步？問清楚了時間、地點，我說我會準時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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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第一次跟她見面的時候，眼睛為之一亮。原來這小妮子根本就在試探我！之前還一直在網路上說自己長得並不好看，叫我別抱太大期望。不過這些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反正交朋友，重要的是誠意。我並不是個重視別人外表的人。但我卻沒想到，她真的很漂亮，出乎我意料。她有雙動人的眼睛，而且總是轉啊轉的，彷彿腦袋裡隨時會出現什麼怪念頭。可愛的雙唇總是微微上揚，她很喜歡笑。而且．．．有時候笑起來還挺不淑女的。但我很喜歡，那瞬間，我就知道她 是我一生追尋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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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發給我們一張牌，叫做“家庭”。這張排不能換，而你也只能認命的接受。」
我試著讓她明白，我家庭的特殊。我無能為力，所以必須面對著家人給我莫大的壓力。她點點頭，我知道聰慧的她會明白的。
然而，我們之間卻多了許多爭執與眼淚。她是個需要很多愛的女孩，可是我能給的卻只有那麼多。
「如果妳覺得痛苦，妳就走吧。」
然而，就在她每次要離開我的當口，我總是攔住她。只因為我真的很愛她，即使疲憊不堪﹔即使用盡心力，我還是想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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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去美國住的那兩個月，也許是我這輩子最自由的時候了。偶爾，她也會抽個幾天到我家過過「居家生活」。
「嫁給我好嗎？」
溫存過後，我抱著她說。
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卻只是嘟著嘴抗議我的求婚方式未免太不「驚天動地」了。
「不行喔！求婚這麼浪漫的事情，得要讓我感動到流眼淚才會答應喔。」
說完她在我的臂彎中沉沉睡去．．．
真的只是因為這樣嗎？我問自己。看著她的身體，我才發現這陣子她瘦了。她已經夠嬌弱了，怎能再瘦下去？我真的，讓她幸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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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總是把自己搞得一團糟？」
我已經頭痛欲裂，實在沒力氣再爭吵。
「我只是喝了兩杯．．．」
「你有沒有搞錯？你已經不舒服了還要喝酒？你就一定要喝酒嗎？」
「我現在實在不想跟妳吵架。」
這是我唯一能說的一句話了。剛剛才經歷了家人的責難。每個人的矛頭都指向我，原以為她打來的電話可以是我的避風港。沒想到又是一場責備。
「又來了！你現在不想說，那你什麼時候可以說？為什麼我也要跟著承受你把自己搞得一團糟的後果！」
「妳夠了！」
我忍耐許久的怒氣終於爆發。為什麼每個人都在逼我，我的公司、我的家人，現在甚至連她．．．所有的人都要把我逼瘋才高興嗎？
「妳知不知道剛才我家人說妳什麼？他們非常討厭妳，覺得妳是在阻礙我的前途。在他們面前我要受盡責備，為什麼在妳面前也是？！」
話說出口，我有些後悔了。也許這些事情，不該讓她知道才對。
「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猜得到。」
她的語氣變得異常平靜。平靜到，我有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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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陽光刺眼，我在鏡子前打上領帶。我所有的動作就跟平日一樣，不同的是，今天下班後，我答應了一個陌生女子的邀約。奇怪的是，我沒有任何的情緒，不管是好是壞。我沒有一絲的興奮﹔也沒有背棄道德的罪惡。
只是腦海裡，竟浮現她的笑容與眼睛。
如果她知道了，我一定會被罵一頓吧。我苦笑著．．．
什麼都沒有變，又是個加班的晚上。不過我手邊的工作，應該能在八點之前完成。我想，不至於耽誤到我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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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子裡，她抱著我。
「我不能再保護你了．．．」
「別這樣．．．」
我抱著她，害怕她就在我面前消失。
「妳不想跟我一起努力了嗎？」
我想看看她的臉，可是她卻緊抱著我不肯放。我聽到了她的哭泣．．．
「親愛的，我不想再看到你流眼淚了。所以為了你，我要放手了。這樣，你就不用背負著家人的不諒解。你的生活，會輕鬆一點。」
不．．我不要她走。失去她，我的生命只會更空洞。
「那麼妳呢？妳怎麼辦？」
「我沒關係的．．」
她忍住不肯哭出聲，而我的淚也落在她的髮間。她怎麼能填滿我的生命後卻要離開？
「我離開後，你要飛得更高。知道嗎？既然你無力改變，就順著家人的期望吧。或許，這樣你才會快樂。我要看到你笑，好嗎？」
「沒有妳，我不會快樂的。」
我不是想利用這句話抓住她，這是我的真心話。即使爭吵，即使家人不諒解，她依然是我的最愛。
「答應我，待會我們背對背往前走。數到十之前，誰都不能回頭。」
「不．．」
我像個小孩，放聲而哭。
「別這樣．．．這樣我會離不開你．．．」
既然相愛，為什麼還要離開？我在內心不斷吶喊！
「一．．．二．．．．三．．．」
我感覺得到，她的聲音愈來愈遠。
「七．．．．八．．．九．．．．」
最後的十，我一直沒說出口。猛然回頭，她已經消失了。我蹲在路邊哭著。也許，我注定一輩子孤單吧。我抱著膝蓋，我能抱著的，永遠只有自己．．．
沒有人會愛我了。我的父母丟下我，我愛過的女人也一個個離開了我。我的愛，永遠與我的家庭水火不容。這到底是為什麼？是我無能為力的錯嗎？注定吧．．．是注定的吧．．．
我的心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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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說，她會穿米黃色的毛衣，搭深藍色牛仔褲。我有些卻步，不敢去想這樣清爽裝扮的女生，為什麼會找一夜情？
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骯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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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心跳愈來愈快，我也一步步往目的地接近．．
其實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腳步依然往前﹔甚至也忘了到底我為什麼要赴約？
隔著馬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一夜情的對象，竟然是．．．我深愛的人。竟然是，不久前才離開我生命的她。
她靠著牆壁，沒有逃走。卻不敢迎接我的目光。
「我沒想到是妳。」
「我也沒想到是你。」
她哭了。我抱著她。
「告訴我，為什麼妳要這麼做？」
我的心痛到快不能喘息。我沒法子想像如果來的不是我，她會遭遇什麼樣的狀況？
「我只想．．．努力找一個忘記你的方式。即使是墮落也好，我已經不在乎了。」
她哭得抽抽撘撘。
「那麼你呢？」
她抬頭問我。
「我只是想找一個麻痺自己的方式。可是在來的路上我就後悔了。然而，我只是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女孩會選擇這種方式？」
「在來的路上，我也後悔了。然而我只想看看，是什麼樣寂寞的男人會選擇這樣的方式？」
我們沉默了許久。就這樣靜靜抱著對方，那是我尋求已久的溫暖。一種熟悉而又遙遠的味道慢慢浮現．．．
「不管將來如何，今晚，讓我抱著妳好嗎？」
我已經不想去想未來了，那對我而言太遙遠。此時此刻，我只想要她。
「嗯。」
她答應了，在我的懷中。
然而我的心冷著。
手指間剩下的，只有她馬尾的餘溫。
我依然在霧中，探不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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