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信
有人說,有夢的生命,才是最美的。我一直都很相信着,雖然身邊的朋友都很希望我能早日醒過來,對他們來說,這種沉溺似乎是不健康的,我不該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當初惠蓮姐介紹我和明朗認識,就是希望她把我帶離只有你的世界,可是她并沒有完全這項任務,反而卻墜入你的世界里,你們的相愛,卻又偏偏要讓我親眼目睹,我的身份變得異常尷尬,惠蓮姐也因為這個原因,竟然把明朗罵得狗血淋頭,要不是我適時地阻止,我拼命防守的最后秘密,僅有的最后尊嚴,將會不保。
我花了一整晚的時間安慰傷心欲絕的明朗,她只以為惠蓮姐不喜歡你,她只以為惠蓮姐對異性戀男子存有嚴重的偏見,她甚至認為,惠蓮姐只不過是擔心她被男人欺騙,想着想着,她就沒那么難過了,反而高興了起來,因為覺得好象多了一個親人般,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我好羨慕她的純真,不管怎樣復雜的故事經她大腦過濾,都變得異常簡單。
那晚,我沒看到你的出現,明朗說你很忙,不想為着這種小事打擾你的工作。時間都近乎十點了,你難道還在工作嗎?你知道嗎?我好心疼你,常擔心你繁忙的生活會累垮了健康,我好想像你的女朋友或妻子那樣熬一些湯水去你公司給你補身,可惜我沒資格也沒立場這樣做。我相信明朗會照顧好你,一定會。
可是,我并不知道,近這幾年以來,你的生活,竟然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慘絕人寰!要不是那天在醫院遇見你的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苦況!
那天,我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醫院里,后來護士告訴我,我在半夜時分獨自披着一件被單,跑到馬路旁行走,結果一個不小心被一個喝醉酒的男人駕車裝傷,還好傷勢不嚴重,只是扭傷了腳及擦傷了膝蓋和手肘。
我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大概又是夢游癥的發作吧!它似乎變得無法無天了,害我無所適從!還好,我該慶幸這次我有穿衣服,不然醒來的話大概不是躺在醫院里,而是精神病院。
令我不敢置信的是,撞傷我的那個男人,竟然會是鐘先生,就是皓信的姐夫,那個曾和俊杰搞在一起的中年男人!他看我傷勢沒那么嚴重,道歉過后就匆匆離開,我懇求醫院別告訴惠蓮姐他們,免得擔憂。當我獨自領了一些藥物,正想離開時,我看到鐘先生鬼鬼祟祟地站在一間病房門外,臉露難色。我欲走向前,他就警覺性地溜跑了。
我往病房門內看去,竟然看到你的姐姐,正熟睡着。
你的姐姐怎么會躺在醫院里?我走了進去,很是驚訝!你姐姐被我的步伐聲驚醒,她掙開雙眼看着我,然后就笑了起來。
「你是立揚嗎?」她以微弱的聲音問我。
「你記得我?」
「當然,你是皓信的好朋友,不是嗎?」她大概不知道,我與皓信間的關系曾一度鬧上法庭,如今依舊勢成水火。
「你身子還好吧?」我實在不敢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醫生說,只要定期來做電療,相信還能多活幾個月。」她說這話的語氣,很平淡,好像在說着一個與她毫無相關的人的事情似的,卻讓我異常詫異。
「我的血癌已經是末期了,當初發現時,我哭了好多個晚上,我最舍不得的,是我的孩子,可是如今......如今好象也了無牽掛了。」她繼續說着,沒有眼淚,沒有悲涼,沒有任何情緒,那是一種對生命無從抗訴,近乎麻木蒼白的神情,讓人看了欲哭無淚。
「皓信他很苦,為了我,他一定受盡了煎熬,要不是因為他的堅持,我想我已經沒勇氣再活下去了。」
「為什么會這樣?」我的淚流了下來。
「在我爸心臟病去世後的那天,其實我已經檢驗出自己得了這種病,我相信自己能應付得來,我一定能堅強的與病魔抗斗,可是老天似乎要和我過不去,當我躺在醫院進行化療時,我的三個孩子卻被綁架了。」
「什么?」
「綁匪是那個男人的親哥哥,我是事後聽到皓信罵他姐夫時才偷聽到的。」
那個男人?俊杰的哥哥!我曾聽俊杰說過,他有一個很不爭氣的哥哥,也許是從小到大被寵壞了,他哥哥終日游手好閑,不務正業,他很討厭這個哥哥,所以也沒常向我提過!
「結果呢?結果怎樣?」
「警方抓到那群綁匪後,也發現了我三個孩子的尸體,他們是活活被悶死在車廂里。」她臉上的表情,已經沒辦法用悲哀來形容,那是一種比悲哀還要凄絕的表情,仿佛靈魂已經舍棄了那具即將枯萎的軀體,她的生命跡象,其實早在她的三個孩子死後,早已遠離。
「對不起.....」我哭得近乎無法呼吸。是的,我該道歉的,要不是有我們這種人,要不是俊杰搭上你姐姐的丈夫,要不是俊杰有一個如此無恥卑鄙的哥哥,相信你姐姐現今還是一家人樂也融融的生活在一起!
「立揚,答應姐姐......幫我好好地照顧皓信,好嗎?」忽然,她握着我的手,要求我的承諾。
「我會的,我一定會的,姐姐。你放心吧!」仿佛,你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仿佛,她已經知道了我對你的情誼。
「那就好。」姐姐似乎釋懷了,放開我的手後,沉沉睡去。
那一晚,我懷着悲哀的心情回到家里.......我不知道我一整晚都在做了些什么,但模糊中,我感覺到我的身體被人輕輕地抱了起來,像飛翔一樣,我掙開雙眼,竟然看到漫天飄雪。真的忘了曾有多渴望,能與你一起去看雪,可惜馬來西亞不曾下雪。不曉得你還記得嗎?我曾告訴過你,我很向往白皚皚的雪,以為有雪的天地才能承載得起我的夢想。
紛紛細雪飄落在我的肩膀上,我本來想把它們掃走,但是,想起我的肩膀可能就是它們的抱枕、它們大概是想在溶化前靜靜地哭一會兒,我就由得它們吧!
然后,我看到在雪白的前方,出現了一頭獨角獸。它只靜靜地蹲在前方,什么都不做,我猜測它一定是雄性的,因為它看我的眼神,是何等的癡情。聽說雄性的獨角獸都很浪漫,求愛時總會依偎在它們的愛侶的膝蓋上。但是,眼前的獨角獸并沒有求愛,我看着它,朝它的方向走了過去,然后,我從它的眼神中,看到了你,你赤裸着上身,僅穿着一件三角內褲,在那漫天飄雪的街頭跳着狂野的舞姿。很多人在為你歡呼,大部分都是年過中年的老頭,其中也不缺年輕貌美的小姐和華服妝扮的艷麗太太團,甚至還有人伸手把鈔票塞進你的內褲間,順道滿足一下他們饑渴的性觸感!
我已經沒心情在看你精彩的表演,我只有一個疑問~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是為了湊錢讓你姐姐治病,才去做這種工作嗎?真的是這樣嗎?是我害了你,皓信,是我害了你!你忽然看到我,并向我揮揮手,我像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一股愧疚的心涌上心頭,身旁的獨角獸忽然哀哭了起來,我不明白它到底在哭什么,但是我卻被它的嚎哭聲震憾得近乎窒息!
原來,那只獨角獸是我,我忽然領悟到夢里所要傳達的含義,我變成了一只患有單思病的獨角獸,因為常害你悲傷難過,因為對你做了不該做的侵犯,所以被詛咒成一只獨角獸,只能躲在暗處里,看着你繼續墮落,看着你繼續自暴自棄,這種刑罰似乎比死還要來得難受!
于是,我被驚嚇醒了。本來一心以為是美夢的,為什么會忽然變成了惡夢?當掙開雙眼時,我一直都無法入眠,不敢再回想那場夢。那夢的情景也實在太真實了,真實得令人害怕。看來,只有做了壞事的人,才如此不得安寧!
我環視四周,才發現原來我又跑到茨場街的小飯店租房子了。不曉得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我開始害怕獨自回到你的那所房子,我寧肯在外頭租房子睡,我總覺得你就躲在暗處,常在偷窺着我一切的言行舉動,雖然我很愛你,但是并不代表我就能允許你對我的私生活一目了然啊!
今晚我沒有心情再去gay bar,我害怕真的會在那種地方看到你,看到如同之前在夢里所看到的情景!我穿好衣服,獨自在茨場街誑誑。時間還不算太晚,人潮依然洶涌,我不想被擠滿的人群中動彈不得,水泄不通,只好溜進一間小小不太起眼的精品店里,是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開的。
我在貨架上發現一盞燈。那是一盞傘型的玻璃罩座臺燈,燈座是胡桃木造成的,燈座上鑲着一個木制的年輕女子,女子坐在燈下,手上拿着針線和一個布造的破碎成兩份的心。上了發條之后,女人一針一線地縫補着那個破碎的心。
太令人心碎了。破碎的心也可以在孤燈下被縫補嗎?
我看者她手上的針線,差點想哭出來。
「要買嗎?」女人問我。
我苦笑搖頭,告訴她:「我沒有一顆破碎的心。」
「那你真幸運。」女人凄涼的回答。
我近乎是奔跑的回到房間,到底是誰發明這一盞燈的?一定是一個曾經心碎的人。愈合的傷口永遠是傷口,即使痊愈了也許還會留有疤痕,所以我總不相信破碎的心也能得到真正的愈合!
我才不要買一件看了也會心碎的東西!
我依然睡不着。是因為之前喝太多咖啡了?還是因為那個在孤燈下縫補一顆破碎的心的女人?或是因為獨角獸的那場夢?我又再次離開飯店,走回茨場街的大街上,四處一片狼藉,大家似乎已經忙着打烊了。
我又走回那間精品店里,看着那盞依然亮着的燈,女人凄然地縫補着那一顆破碎的心。
「改變主意了?」老板娘忙着收拾雜物,不忘問我。
「才不!」我又奔回飯店里,我還是不能買下它,我承受不起這種哀傷!還是忘了它吧!
立揚
皓信
曾幾何時,每天晚上,在思恩離開之后,我告訴自己,我不會放棄你,我真的好舍不得就這樣失去你,雖然我們什么都不是,雖然你很恨我。但是我相信,愛情總是有一個最高消費,我還不曾付出過最高消費。
「你會不會怪我太多管閑事?」惠蓮姐主動找我,似乎是有意向我道歉。
「你也是在關心我,只是你這次真的錯怪明朗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說。
「那一定是那個皓信所搞的好事羅?他是想向你示威嗎?」
「........」我沉默無言。
「算了,我們別談這些了。」惠蓮姐無奈的說。
「惠蓮姐,你曾經嘗試過追求男孩子嗎?」我問她。
「我不會愛上不喜歡我的男人。」她一邊計算這天的收入一邊說。
「怎樣才能感動一個男人?」我再換另一個方式問她,我想,從一個女人的角度去思考一個異性戀男人的需求,會比較好!我真的無可藥救了,到了這個節骨眼,還一心想着該如何讓你過得幸福!
「那得看他是什么樣的一個男人?」惠蓮姐沒好氣的繼續着她的工作。如果她知道了你的苦狀,大概就不會怪我對你的不離不棄了。
「如果像康學亮那樣呢?」已經很久沒敢再在惠蓮姐面前提起這個男人的名字了,今晚我是冒着觸碰她傷口的忌諱的而被罵得狗血淋頭的危險來問她這些問題。
「他嗎?很容易,給他自由就行了。」誰知道,今晚的惠蓮姐表現得出奇的冷淡,看來,她是已經完完全全的走出了當年被出賣傷害的陰影了。
「結果,給了他太多的自由,卻還是縱容了他對你的背叛!」我毫不留情的說。
「對啊!要守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好象放風箏一樣,你不能抓得太緊,也不能放得太松懈,只要一個不小心,他就會被外面的誘惑給帶走!希望與一個人愛至天長地久,對我來說近乎天方夜譚,太累人了,那一次教訓,害我一輩子都不敢再接觸男人,如今,我只想把布衣店的生意搞好,讓澤康能在國外專心念書,也許......也許還打算養一個孩子。」在面對感情時,女人的處理方式果然比男人利落。
「養孩子?你打算去領養嗎?」我知道惠蓮姐一直都很喜歡小孩,記得以前我還當教師時,有學生去我家補習,她都愛到我那里煮一些甜品給他們吃,結果到我那里補習的學生越來越多,可卻不是因為我教得好,而是因為惠蓮姐的甜品好吃。她很受孩子們的歡迎。
只見她神秘的微笑說:「相士說我命中注定會有一個女兒。」
「你什么時候開始相信這些江湖術師說的話啊。」我記得當初我告訴她,我爸為了一個相士的話而遺棄我的往事時,她還氣得咬牙切齒地說要幫我砸了那江湖術師的店。如今卻完全變了樣,人真善變!
「這句話我深信不疑。」也許,不是人的善變,而是當一個女人經歷了人生里的某個階段時,忽然無法宣泄自己天生的母性情懷而掀起對孩子的渴望時,所有的之前奮力捍衛的原則都可以拋諸腦后,一個孩子遠勝過一切原則。
那時候,我并不知道,惠蓮姐竟然有借種產子的打算,而她所物視的對象,一定要是一個顧家盡責的好男人!我為了你,為了不愿再看到你淪落在色欲中,竟然打算幫惠蓮姐牽起了“紅線”,對象就是我家的堂兄弟小萬!我安排她認識小萬,他們之前好象見過面了,就是從我發生事故進院時,他們一起到醫院探望我而結緣的吧!惠蓮姐希望能找一個顧家盡責的好男人,她只想要一個孩子,卻不要父親,她打算出錢與小萬進行一夜情後,然后懷有他的孩子。
荒唐!他們太荒唐了!而我,卻成就了這一份荒唐,為了你,為了幫你籌錢治理好你姐姐的病。惠蓮姐答應我,介紹人的費用絕不會省。
我知道,小萬的藥材店這陣子一直生意不盡理想。自從上次被誤傳有人吃了他的藥材後就中毒入院後,生意更是雪上加霜,一落千丈!小萬的妻子麗燕是我當年在大學認識的朋友,當初很多人都告訴我說麗燕很喜歡我,但是我只能把她當好朋友,麗燕似乎是一個很果斷的女孩,當她知道我對她沒那個意思時,就很灑脫地伸手告訴我,不介意跟我當一輩子的好朋友,我覺得她這種不拖泥帶水的個性與小萬很相似,于是就介紹他們倆認識,誰知道他們真的一拍即合,不久就如火如荼地談起戀愛來了。
結婚後的男人,是不是連走幾步路都會顯得額外沉重?我看到小萬似乎已經失去了當年談笑風生的樂觀模樣,當他知道麗燕已經懷有第三胎孩子時,更是悲喜交集。現在要養一個小孩,真的一點都不容易,一出門近乎什么都需要錢,要承擔起一家人的生活擔子,談何容易?生活的重擔早已把小萬壓得喘不過氣。
那一刻,我只覺得,我很對不起麗燕!當然,也很對不起你。因為這樣的對不起,我愛上了流浪,愛上了獨自在街頭流浪,像一片無根的浮萍,在湖里漫無目的的飄蕩着。忽然好想看到你,可是卻不知道該在哪里找到你,回家嗎?回去那間我們曾住過的小房子等你嗎?那里幾乎都布滿着好多很美好和很難堪的回憶。回去的話,我的心情會更難受!
忽然好想問你,有沒有嘗試過?一個人就站在街頭上,四處無人,就你一個人,好像整片天地都只屬於你,但是卻無比寂寞。即使你身處一個人好多好多的地方,可是每張都是陌生的臉,聲音很吵,但你的心卻依舊寂靜,似乎沒人能走入你的心里。這樣的感覺讓我好想哭!皓信,我好想把那份無助與無奈,把那些想說卻不敢說不能說的話,全都哭出來,狠狠地放聲大哭!
我已經不想再見任何人了。我似乎發現,我竟然連一個能聊天的朋友都沒有,澤康去了國外,現在這個時候應該是在埋頭苦干的時間;他會不會知道,他的姐姐正進行着一場瘋狂的計劃,而我卻是這個計劃背后的幫兇。孩子若真的生了下來,會幸福嗎?惠蓮姐篤信的說,會幸福的,她將會是孩子的爸也會是孩子的媽!我該如何面對麗燕?那個曾在大學對我推心置腹的好友!我更不愿再見到俊杰,在那一刻,我甚至厭惡聽到他的聲音,如果不是他,我與你的關系會陷入這種僵局嗎?
不!我不該怪任何人,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有一個看似警察的男人走過來問我:「你沒事吧?」
也許我又喝醉了,沒看清楚對方的容貌就回答:「我在尋找一個人。」
「誰?」
「一個失蹤了好多年的人。」是的,我所認識的你,已經失蹤好久了。
「你喜歡的人?」
「嗯!」
「都已經那么多年了,為什么還不舍得放棄?」
我苦笑,沒有回答。
他繼續說:「我也曾經很努力地在尋找我失蹤了好多年的妻子,可是,已經找了那么七八年了還是沒結果,她就像人間蒸發掉一樣,音訊無存,我想,也該是時候放棄了。什么事情都有一個期限,像我們辦案的,每宗個案都有個追查的期限,期限過了,便不會再追查下去,因為還有很多案子等着我們去追查啊,總不能就死死地把自己扣留在沒有希望的案子里。」
「愛是沒有期限的。」我說。
「..............」我只聽到漫長的沉默。
那個警察不見了。我又繼續孤獨地在街頭上晃蕩。夜深時分,街上的人越來越少。只有夜店、旅館和酒吧的霓紅燈亮着,把天空映得一片紫黑色。我累得快癱瘓了,雙手深深地插在身上的褲帶里,無意間摸到一張紙。我拿出來看看,發現是一間叫“圓月”的夜店的宣傳傳單。到底是誰在什么時候把它塞進我的褲帶里的?我已經沒心情去研究了。
我跟着紙上的地圖走,終于來到了「圓月夜店」。里面的裝璜很別致,可是燈光似乎太昏暗,根本就看不清四周圍的布置。我只知道,那里煙霧彌漫,人頭洶涌,我隨意選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年輕帥氣的服務生給我一杯香檳,然后告訴我說,當晚有一場很別開生面的選俊男表演。
選俊男表演?我還沒來得及回神,燈忽然亮了起來,熱鬧的歌舞音樂響得震耳欲聾,舞臺上的紅絲絨布幔緩緩地往兩邊掀開,二十個穿着三角小泳褲,上身赤裸的男子從后臺一一步出來,跳起火辣辣誘人的舞蹈。那些在臺下的觀眾,不斷瘋狂的嘶叫,這種情景不禁讓我又聯想起那一場夢,我好想逃,好想離開....可惜,就在那一瞬間,我終究還是看到了那張我最不愿看到的臉龐,出現在臺上。
你,就是那一群裸體男人中的其中一人!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似乎完全變了另一個人!根本就不是當初我所認識的那個憨厚保守,陽光積極的你!
我支撐着桌子,勉強地再坐了下來。震驚地看者臺上那個翹着臀部,扭擺着腰,做出各種誘惑人心姿態的你。臺上的你們忽然跳下舞臺,觀眾更是情緒高昂,你似乎在捐獻出整個身體,任由他們撫摸玩弄!我閉上雙眼,無法再看下去。
「我出三百塊,包下20號!」有人開始出價!
「我出五百塊,我要包下7號!」
「我出一千塊,我要包下13號!」我定眼看準了貼在你泳褲上的編號,大聲的叫了起來,忽然,大家都鴉雀無聲了,每個人都向我投射出一種驚訝的目光,尤其是你!
沒有人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其實比死還要難受!
立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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