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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酒吧〉
『歡迎光……呃？雪兒！』
經理大哥鞠躬行禮到一半發現是我，一下子愣住了……
『這裡允許高中生進來……對不起，大哥，又要給你惹麻煩了。』
『丫頭，怎麼搞的啊？離開這裡之後就音訊全無！』
『金昌英……那小子在嗎？』我探頭探腦地朝裡看了看。
『今天他沒班，他是星期二、三、四。』
『呼……好險……』我拍拍胸脯，鬆了口氣。
『什麼呀，究竟怎麼回事？你怎麼還穿著短袖呢？還有你這雞窩頭，你倒是給我說清楚呀！-0-』
『能賣瓶酒給我嗎？』
『轉性了嗎？不是不能喝嗎，臭丫頭！-0-』
『嗯，不過今天我想試試。』我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呃……真是瘋了、真是瘋了……』經理大哥鬱悶地直拍腦門。
我不想再說什麼，扔下經理大哥，獨自穿過鬧烘烘的大廳，找了一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一邊坐下還一邊作賊似的四處張望著，唯恐被老闆發現。沒想到星期一這裡還這麼多人。
腦袋……腦袋彷彿要炸掉似的疼痛……尹湛那傢伙的聲音直到我跳上公車都還能聽得見……
壞傢伙，咱們走著瞧！看到時候爺爺是罵我還是罵你……
『哎喲……你究竟想怎麼樣啊小姑奶奶……你真的鐵了心要喝？』囉嗦鬼又出現了。
我抬起頭來，很真摯地看了經理大哥一眼。『那個……大哥，頭髮怎麼剪了那麼多，我看你還是以前那樣好，蓬鬆鬆的一團，朦朦朧朧看不清臉，那才叫有感覺。』
『真、真的嗎？』
『嗯。』我深深地點了一下頭。
似乎是因為我的話害羞了，經理大哥含蓄羞澀地低頭摸摸頭髮，同時遞上菜單。
『這裡還是和以前一樣啊！週一也這麼熱鬧。』
『還不是因為這裡是唯一允許高中生進來的酒吧，城裡的小鬼頭我看全擠在這裡了。剛才還有一票小鬼過來開生日派對，我的媽啊……訂的全是洋酒。』
『一票家裡有錢的垃圾們。』
『可不是！態度超跩的，點東西的時候都不對我用敬語。』
『這種沒教養的傢伙，拖他們出去吃屎好了！-0-啊……給我一瓶燒酒和一份魚丸湯……對了，還有一瓶可樂。』我十分含蓄地在後面輕聲加了一句。唉，『可樂』這兩個字聽起來實在不怎麼有氣勢……
『要我陪你一起喝嗎？』
『不用了，你不是打算到時被老闆炒魷魚，再賴到我頭上來吧？我可不負責養你的。』
『切～拜託！玩笑開得高級一點的好不好……-_-』大哥啪啪幾下，硬硬的菜單敲在我腦袋上。討厭～-_-
大哥轉身向廚房走去，我也閒閒地看向窗外，沒想到大哥突然又回過頭來，叫住我說：
『雪兒。』
『嗯？』
『這個……不知道這樣說對不對？……』
『什麼？』
『你……變開朗了好多……』
『噗……怎麼可能？我現在都是剛吵完架過來的。』
『不，是真的……以前你從來都沒有和我開過玩笑。』
『我？』我不相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自己真的是那個討厭的人。
『嗯，而且，以前即使是你笑的時候，每次都像是被人用皮鞭逼著笑出來的小孩一樣。嘴巴在笑，眼睛卻……含著眼淚……』說著，討厭的大哥居然還比畫著眼淚唰唰往下掉的模樣。
『哈哈哈……』
『看看……就像現在這樣笑……』
『真的是這樣嗎？』
『嗯，不過你現在看上去好多了。^-^』
『……^-^……』
大哥走後，我一個人偷偷對著玻璃窗觀察自己……那兩個傢伙讓我費了多大神、受了多少傷害……大哥居然說我變開朗了？……
真的……是這樣嗎？我真的……變開朗了？我對著玻璃，使勁扯著嘴角笑，結果越笑越奇怪，笑得自己都有點難為情了。-_-看著頭上高高梳起的頭髮，不經意想到時常命令我紮起頭髮的天空，然後呢……自然就想到江尹湛那個混球了。-_-
『那個喝人血、吃人肉的混蛋！-0-』我猛地一拍桌子，義憤填膺地暴吼一聲，頓時周圍眼球齊集於一身……->_<
謝謝捧場、謝謝捧場……
突然想起了什麼，我伸手朝口袋裡一掏，掏出個什麼東西，輕輕地把它擱在桌上。
『德風高中二年四班 江尹湛』
頓時，某人嘴角露出會心的微笑……
『大哥，再送一瓶燒酒過來！』我肆無忌憚地對不遠處的廚房大吼道。又一次，眼睛集體向我致敬……-_-不過無所謂了，自從和天空還有尹湛一起生活之後，對這些一堆可以用箱子裝的眼球，我早已習以為常了。
尹湛那個混蛋……長得帥就了不起嗎？總有一天，我要把你的臉一顆一顆黏上芝麻，讓你變成大麻臉！我狠狠地戳著自己手背上一根根的骨頭，一顆，一顆，又一顆……
『哎喲……那不是韓雪姐嗎？』-_-一個我一點都不想聽到的聲音，正起勁地叫著我的名字。
『……』
『沒錯，是韓雪姐，沒錯！』
『呃……好久不見……-_-』
『大姐，你在這裡幹什麼啊？』
『能幹什麼，就喝酒啊……你呢？』
『我朋友的生日party，世珍也在！』
『呃……』
『你怎麼還是那麼黑啊？一點沒變……哈哈，真是笑死人了。』這女人邊笑著，邊裝模作樣地捂住嘴……-_-這個死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們有五年沒見了吧？對不對，五年？』
『嗯……』
『那時候聽說你被一個很有錢的人家收養了？』
呼……就因為這長舌丫頭的一句話，周圍的人立刻嘀嘀咕咕交頭接耳，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我。我不快地偏過頭。
『我們在那個房間裡玩呢，你要不要過來一起玩啊？ ^-^』
『不用了。』
『為什麼呀，世珍看見你一定會高興的。她真的一直很想見你，昨天還說到大姐你呢……』
『我說不用了，你不用再說了。』
『哎呀，真是一點沒變，一點都沒變……』
『回你自己的座位去吧。』
『可笑……真是……』白英偏過頭，一扭一扭地走了。和動物家族裡的狐狸猴子一樣的傢伙。
五年前……當我還寄居在大舅那個混蛋家的時候，世珍的幾個同學經常會找她來玩，其中有幾個傢伙總是欺負我……比如剛才那個白英……那臭女人就是他們的頭兒！-0-她比我小一歲，知道我是個沒有爸媽的孤兒之後，就想盡辦法折磨我，逼我做這做那不說，還成天嘲笑我是個沒人要的髒孩子。
『喂，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噹～經理大哥不知什麼時候出來了，他把托盤往桌上一放，挑眉擔心地看著我。託盤裡燒酒、可樂、魚丸湯，一樣不少。
『剛才大哥說的開生日派對的傢伙們……就是那裡的那些人嗎？』
『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
『你真的沒事嗎？』
『嗯，大哥，你忙你的去吧。』
經理大哥滿臉擔心地離開了，可是五年前的記憶卻點點滴滴浮上我心頭。大舅的獨生女洪世珍，總是跟在我屁股後面的小可愛，很文靜，很單純，雖說個性有點悶，但還是很討人喜歡的。只是那個人渣……搶走了我媽媽的保險金不說，還逼著我從學校裡退學，最後把我掃地出門，踹得遠遠的……
聽白英那丫頭剛才的話，他當年居然告訴世珍我是被一戶有錢人家收養了？！
哈……這人渣倒挺有先見之明，五年之後這竟然成為了現實，我真的被一戶有錢人家收養了……不過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陰謀……
『姊姊……』
居然……該死的……
『你是雪兒姊姊，是不是？你真的是雪兒姊姊，對嗎？』
雖然我的脖子被我扭得已經快斷了，可是明明白白瞧見我的世珍怎麼會輕易放棄呢？她乾脆一屁股往我身邊的座位上坐下來。
最可恨的是那個朴白英，她彷彿立下了什麼汗馬功勞似的，得意洋洋的笑著，沒經過我允許就在我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遠處還站著兩對男女一臉新奇地看著我，可能是世珍的朋友吧……可惡，看什麼看！我又不是猴子……-_-^
面前的燒酒和魚丸湯盯著我看，我回瞪著它們……
『姊姊，真的是你？雪兒姊姊……』
『嗯……好久不見了。』
『姊姊……』
不至於吧，我還沒死呢。-_-
『姊姊！』世珍這次乾脆一把抱緊了我，她小小的身子，卻伸出兩手使勁地環住我……心中忽然感到一些軟呼呼的東西，好軟、好柔，融化了我心……我輕輕撫摸住她的頭，可是這一摸，卻是我生平最大的失誤，讓我對以後發生的事感到一千千次、一萬萬次的後悔。
一個小時以後。
『真的嗎？真是太好笑了，怎麼可能這樣子呢？』
『就是說嘛，五天不洗頭髮，太不可思議了吧！』
-_-……朴白英那臭丫頭，她把她的朋友們招呼著坐到一塊兒，把我五年前的糗事說得是口沫橫飛，除了沒說她當年瞧不起我這孤兒之外，所有的芝麻綠豆事都被她拿出來講。我能有什麼辦法呀，大冬天的，只要我一進浴室，我大舅那個人渣就把熱水器給關掉！
『姊姊，你真的還在學校上學？真的什麼問題都沒有嗎？』世珍緊抓著我的手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她長大了許多，可是那張可愛的娃娃臉還是一點沒變。
『嗯，我過得很好……』
『我問過爸爸好幾次，可是他說姊姊你在釜山，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姊姊。』
『釜山……-_-他這麼說我的？』
『嗯。』
『我要是能去一趟釜山就好了……-_-』
『學校呢？姊姊你在哪個學校上學？』
『呃……德風高中……』
『德風高中？！』
結果，出聲的人不是世珍，反而是那個像瘋了一樣講著我的故事的朴白英。她驚呼著我們學校的名字，活像是踩到了地雷。
『怎麼了，你有認識的人在我們學校嗎？-_-』
『江布萊德彼特！』
『……江什麼？』
『江天空和江尹湛啦！我說的就是他們，姊姊你真的和他們在一個學校？』
『呃……』
『你見過沒有？見過他們沒有？有沒有見過他們啊？』
每天都看見，剛剛還見過。-_-
『嗯……』
『老天呀！怎麼辦、怎麼辦，有這種好運氣……真的是太太太好了！是不是、是不是……』
『嗯……T0T』
朴白英那丫頭真是豪爽啊！她毫不猶豫的把我的魚丸一口一顆大嚼一番之後，抓過身邊女生的手，繼續磨她的烏鴉嘴。
『天空真的是好帥喔！』
叫得這麼親切，天空是你的朋友嗎？ -_-不過旁邊立刻有個女人合著拍子叫道：『是啊、是啊，好帥喔！T_T』
『真好笑，那兩個傢伙有什麼可帥的？』
『喂，你見過嗎？你見過那兩位大哥嗎？』也許是出於妒忌，不遠處一個戴著棒球帽的傢伙不屑地對我撇撇嘴。
『見過，我的指甲都比他們帥！』
『也是……蛤蟆眼裡只會覺得蛤蟆帥，我能期待蛤蟆有什麼欣賞眼光呢？』
『你說什麼？！-0-』
『我說錯了嗎？本來就是這樣！』
『喂，你們才奇怪呢！說什麼到這裡來開生日派對，為什麼都窩在我這裡一坐就是一個小時！』還把我的魚丸湯和酒都吃光喝光了……我在心裡恨恨地補上一句。
『哎喲，沒見過你這麼討厭的人！』
『你們這些傢伙才可笑！』
『喂，天空大哥真的很帥的……』
另兩個坐得離我很遠的傢伙乾脆背過身自說自的去了。這時，單純的世珍突然問道：『你們說的是誰呀？』
『你連天下無敵的江布萊德彼特都不知道？你究竟知道什麼啊！』朴白英馬上嘲笑了世珍一下。
嘖嘖嘖，這種人……我脖子一仰，又乾掉了一杯酒，那邊的傢伙們繼續聊著江天空和江尹湛。
『我覺得尹湛更帥。』
『喂，論起臉來可是天空大哥更有魅力。』
『蘿蔔白菜各有所愛嘛！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型。』
『可是天空大哥看起來好孤傲、好有貴族氣質呢！尹湛哥就花心隨便了點。』
這點倒是同感。-_-
『他花心得也很可愛啊！』
『要是能和天空大哥交往一個禮拜，我就死而無憾了。不，只要能再多看他一眼，多看他一眼我就滿足了。自從上次在慶祝會上見過他之後……』
『我也是，要是能和尹湛哥……』
『喂，對了……雪兒姊姊，你有沒有男朋友？』-_-……朴白英那傢伙突然停止討論天空和尹湛，把目標轉向了我，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我點點頭，拿著湯勺在鍋裡攪啊攪，找不到半顆魚丸。
『怎麼可能……噗……』
-_-……那女人眼明手快地又叉起一顆魚丸，啪嗒一下扔進了嘴裡，怎麼可能！我撈了那麼久都沒找到……坐在遠處的兩個傢伙看著我，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似乎表示又同感。
『回你們自己的座位上去好不好？我心情有點不好……』
『是誰、是誰？』
『江……』
如果我告訴她們是江天空的話，她們會不會把我當精神病看待？
我沉默了，這次乾脆伸出兩隻手指在鍋裡攪，剛才一直按在桌上的右手也抬了起來……
『啊～尹湛哥的學生證！』朴白英狼虎般的雙眼立刻看到了尹湛的學生證，她貪婪地尖叫著。
『喂，不行！』
不等我收回，朴白英馬上搶走了那張學生證，我想攔截已經來不及。
『噢……我的天啊！我的媽呀……T_T我快不行了……尹湛的學生證……』
『喂，你不是說喜歡天空的嗎？』
『兩個都喜歡怎麼樣。』
『喂，給我看看啦，給我看看啦！』
就在朴白英和她那個好朋友搶來搶去、爭吵不休的同時，世珍一直盯著我的臉來回打量……我到達極限了，我受不了了，我張大嘴正準備爆發獅子吼……感謝朴白英那個臭妞，她比我搶先出聲，及時挽救了我的行刑。
『大姐，這個是你偷來的吧？』
『什麼？』
『這個是你偷來的吧？』
『你自己去偷看看……』
『我說的不對嗎？也沒什麼啦，要是有機會我也會偷的。』
『不是偷的。』
『那麼……是姊姊你自己做的嗎？』朴白英問得很認真。
『閉上你的嘴，快把那個還給我……』
『這麼久都沒見了，說話不要這麼硬邦邦的嘛！』
『雖然是好久沒見，不過見到你我也不怎麼高興。』
『哈……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麼陰沉死硬的性格。』
『在我動手之前，你最好趕快走！』
『-0-你、你……好，我們走！我們走……』朴白英那女的氣極了，她推推身邊的丫頭，那丫頭又推推坐得稍遠的兩個人。
『呀呀……你這女人，看到你我真是倒足了胃口！怎麼有你這種死臭脾氣的人……』另外幾個人也是一副氣得內出血的表情。
-_-哈……現在，連你們這些臭丫頭也開始發火了……遠處那兩個人，壓壓頭上的帽子站起身，從上往下俯視著我，完全沒有尊敬我這個比她們大一歲的姊姊的意思……白英那臭丫頭惡毒地看著我，接著回眼看向世珍……
『世珍，起來！』
『不要，我要陪我姊姊。』
『喂，我們在開生日party呢！』
『你們去開吧！我說了我要和姊姊在一起。』
『算了算了，隨便你吧。』
『……』
『真氣死人了，被有錢人收養就了不起嗎？看你小姐脾氣也長了不少啊！難怪剛才看見我也裝作沒看見。』
瘋了，真是瘋了！你就接著說吧，看你能說到什麼程度……-_-
『她說自己有男朋友肯定也是吹牛，你就吹吧！』
『她肯定以為自己被有錢人收養了將來也能釣到一個小開，所以才跩得二五八萬似的……』那兩個坐在遠處的丫頭也被朴白英洗腦了，她們面無表情地看著我，諷刺而不屑地說道……怎麼看這兩個傢伙都是有錢人家的混小孩。
『這偷來的學生證……大姐你可要保管好了，不要被你那個小開男朋友看見了，否則啊……大姐你可吃不了兜著走了！^-^』朴白英微笑著，為了徹底發洩自己的怒氣，她猛地把尹湛的學生證扔到地上……幾乎是與此同時，一個影子突然籠罩在我們的上方……影子的主人一把扯住怒氣沖沖要站起來的我，撲通一下在我身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各位好啊！本人，就是那個有錢的小開——江尹湛。』
『……』
確定朴白英的臉已經完全冰凍之後，我這才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我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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