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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這個瘋子,離我遠一點!離我遠一點!』
『媽的,硬幣多得簡直讓人想自殺……該死的……口袋這麼鼓鼓脹脹的,很難看吧,嗯~對不對?』
『滾那邊去,我說叫你離我遠一點!』
『這ㄚ頭!喂,公車都可以被你燒著了。』
『史上最丟人、最丟人!剛才要是有認識的人和我們坐同輛公車,你說,以後我們還有臉出現在學校裡嗎?』
尹湛那小子才不在乎我要裂開的臉,哐啷哐啷拍拍自己幾乎要被硬幣撐破的口袋,興高采烈地向校門走去,順便也沒忘了強行把我的手重新塞進他老人家的口袋。
『喂~!你說實話,江尹湛。』
『什麼?』
『你是存心想整我才說要幫我的對不對?你存心要看我吃苦遭罪的慘樣?』
『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
『哈……看成什麼?呀呀~!伊蘭在那邊……等等!喂,等等!』我一眼瞅到帶著袖章站在校門口的伊蘭,嚇得趕緊縮著身子想躲到尹湛背後。
尹湛那個壞小子,嘲弄地看了我一眼,故意往一旁一閃,讓我的存在明明白白暴露在伊蘭面前。
『…… ……』
一定,要這樣嗎……
伊蘭千年雪妖似的冷凍視線一根一根全射在我臉上……好痛!!-_-
『你、你好……』
『你好。』
伊蘭的問候聽得我耳朵生痛,隆冬臘月的霜淇淋也不過這麼硬吧。
『值日遲到了江尹湛。』伊蘭擋在了笑得陰險狡猾的江尹湛面前,強忍著哭意,一張臉要有多可憐就多可憐。
『遲到了,對不起。-0-』尹湛沒心沒肝沒肺地說道。
『我有話要對你說……』
『對不起,我沒什麼時間。』
『你……真的這麼絕情?天空還是那個天空,怎麼才一天你就變得如此……』
『天空是我哥哥的名字。』
『尹湛!』
氣氛越來越險惡,旁邊德風高中的傢伙們也越來越忿忿不滿的了,我偷偷閃過那兩個面對面站著的人,雙腿俐落地向中央玄關門跑去。
『喂,快幫我抓住她!』
背後傳來江尹湛急得嘰哩哇啦的大叫聲。
老天啊!我昨天晚上到底是被什麼鬼附身居然去求他幫忙,這小子存心不把我逼瘋不甘休……我到底對他說了什麼瘋話啊?!
〈教室〉
『……呵呵呵……好吧,我們去吧!-0-』
啪嚓……我一推教室門進去,教室裡頓時就安靜了下來,班上所有的傢伙都打住話頭,眼睜睜地看著我。
這些我早已經習以為常了,我甩甩書包,怏怏地快步走到後排自己的位置上。
狐狸、猴子、大象騎坐在我前面的課桌上,見我進來,彷彿故意似的提高了聲量。
『你說我把學生證送給天空哥,他一定會答應的對不對?』
『嗯,他最近看你的眼光也不那麼兇了,還有幾絲柔情呢。』
天空看大象的眼光有幾絲柔情……-_-……我耳朵啪地一下豎得老高,心不在焉地從書包裡一本一本掏出書來。
那幾個女人的聲音大得更露骨了,『另外在學生證裡再夾一封信!』『不用信天空哥也會接受的!-0-』
為什麼突然說到學生證……這種東西為什麼要送給天空呢?
三隻動物結束了自己的高談闊論,昂首挺胸地回自己的位置上自習去了。我終於受不了這份好奇心,小心地戳了戳自己同桌的胳肢窩。
我的同桌,正用心地抄著筆記,被我嚇得一哆嗦,急忙抬起頭。
『她們說學生證……什麼意思啊?』
『啊……那個啊,是學校的傳統……』
『學校的傳統?』
同桌警惕地往『動物園』那頭看了幾眼,然後小心翼翼地從課桌裡掏出自己插在透明護封的學生證,放在桌上。
德風高中和正軒國中的學生證都是卡片式的,左上角貼著一張端端正正的大頭照,放在透明護封裡。
『送這個……就表示……喜歡……』同桌神神祕祕地說道。
『嗯?……』我還是不明白。
『如果對方接受了……就表示同意了……』
『啊……就等於是表白啊?』
『是啊……所以,你看見那些在交往的傢伙,他們都是交換著拿著學生證的……』
『哇!真不錯………』
就在這時,本來安安靜靜的教室……走道牆上的窗戶突然唰地一下被拉開了,一顆腦袋探了進來。
『哎喲喲,媽呀、媽呀!』坐在那頭的同學被嚇得跳起來。
於是……江尹湛那混球又禍害了我一次,而且害得不輕……
『喂!肉包子還是泡菜包子?』
噢……我的天!他肯定是有計畫的……他肯定是有陰謀的……
我飛快地低下頭,可已經晚了,那魔王已經發現了我,他才不管是不是所有人都在看他,再一次喊道:
『喂,肉包子還是泡菜包子?』這次叫得更大聲。
『我的天,殺了我吧……』我痛苦地捂住臉。
…… ……
『哈囉,同學們!好好用功,希望大家天天進步!』
他最後留下這麼一句話,在我們班男生的歡呼聲中,被班導拎著耳朵帶不見了。
而且……是真的,第四節課結束後,幸福的午休時間,他一手滿滿地抱著肉包子,一手提著泡菜包子,用包子把我從動物家族的包圍中救了出來。
〈學校運動場的長椅上〉
『戲弄我很有趣嗎?』我盯著眼前這個滿嘴塞滿肉包子,嚼得很起勁的傢伙,沉聲問道。
他沒有回答我,反而旭日般燦爛地笑了。
『……我是很認真地問的,不是讓你嘲笑的……』
『喂,想不想去樂天世界?』
『你是不是很希望我被趕出家門……-_-』
『靠!蘿蔔乾才給了一袋……』尹湛一邊說一邊撕開了一袋蘿蔔乾。
『白癡!人渣!』我深吸一口氣,氣運丹田地大吼道。
運動場上踢球的學生詫異地向我們這邊看來,不知怎麼搞的,我忽然恍恍惚惚產生一種錯覺,如惡夢般的那一天又出現在眼前,記憶如潮水般打開。
『在這裡吃午飯……』
『嗯……』
『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
『什麼?』
『關於雲影的……』
『雲影……』
『嗯,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
『這個名字……很常見吧?』
『也許吧……不過我知道的就這一個。』我扯了扯嘴角,落寞地笑了笑。
尹湛忽然不出聲了,一口一口往嘴裡塞著包子。
『……你怎麼了?……』
『啊……沒什麼……』
『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一會兒你要是先放學就等我一會兒,有個地方我想去一下,我們一起去。』
『……喂……別再塞了,你會噎死的……快喝口水!!』
這傢伙是怎麼了,突然變得魂不守舍的……剛才還精力旺盛,活蹦亂跳的……從這之後,他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只是一個勁地吞著包子,真是用吞的。-_-
我有點擔心那個傢伙,所以放學之後很善良地留了下來,老老實實站在學校後門等他。
〈德風高中和正軒國中後門前〉
大約等了二十來分鐘吧,尹湛那傢伙終於出來了。他說說笑笑地和同學走在一起,看見我立刻興匆匆地揮著手跑了過來。
『等很久了?』
『呃?沒有。』
『咦~!那邊那個是不是江天空?』
『可能吧……』
『我們過去看看。』尹湛要牽我的手過去。
『不用了……已經看得夠清楚了……』我往後躲了躲,其實從剛才我就已經看得很清楚了,在離我十公尺遠的地方,天空和橘子頭面對面地站著,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撫摸著橘子頭的頭髮。
尹湛強行抓住了我的手,看著遠處那兩人,非常非常坦然地向他們面前走去,我一張臉頓時皺得像絲瓜。
『呃,尹湛……』橘子頭輕快地衝他打招呼。
尹湛沒有理會她,輕輕地擋在了我面前,兩眼注視著天空,徑直從他們面前走過……
『白癡……』天空低低地吐出了一句,不知道他在說誰,反正我是再也沒回頭,掩飾著自己的傷心,裝出一臉幸福地跟在尹湛身後。
不知道目的地是哪兒,我只能緊緊跟著尹湛,在人潮擁擠的地鐵內,我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尹湛把我的頭緊緊埋在他懷裡,為我擋住失控的淚水和難堪,嘴裡吐出一連串誰也聽不明白的咒駡。
一路上,我們誰也沒再說話,直到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尹湛和天空媽媽居住的高級公寓樓。
尹湛把我帶到這幢樓的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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