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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欣桐-你看的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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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爺爺敲敲我的房間門
用虛弱的聲音請我開一下門
我說了一句門沒鎖
爺爺開了門說他頭好痛 請我幫他刮痧
在那瞬間我看見他眼眶泛著淚
我心裡好不捨
早就習慣了爺爺的命令式沒得商量的個性
擺在眼前的卻是虛弱
從很小的時候 爺爺只要把藥膏跟牛角做刮痧器具拿出來
我就會很興奮的站在爺爺背後
個子不夠高還要站在椅子上才刮的到 爺爺還嫌我力氣太小
隨著時間慢慢長大長高了
爺爺會選高一點的椅子坐配合我的高度 還說嫌我太大力
小時候我都給爺爺照顧
ㄅㄆㄇ是我小班的時候爺爺盯直著我的狀況下背的
九九乘法表是爺爺舉著掃把說我背錯一個就打一下的情況下記起來的
珠心算是爺爺說錯就要跪算盤的情況下學好的
小時候的功課很好全都是靠爺爺板起那張臉的功勞
出去玩太晚或太頑皮
爺爺就會站在門口拿著鐵棍子準備
但是很可惜我卻沒有因為這樣所以比較乖巧
因為印象中
爺爺好像都只是嚇唬我 並沒有真的打我
不過 在他出手前 通常我都因為它的猙獰的表情就嚇哭了
接下來我又長更大了
不是不怕了
而是多了膽子想說先玩回家再被罵 反正罵一罵就算了
常常抱怨 為什麼爺爺說什麼就什麼那麼難商量
可是那也只是一時的吧
床單是他幫我們換的
每天早餐是他幫我們買的
房間是他幫我們整理的
碗是他幫我們洗的
腳踏車是他幫我們買的
鞋子是他幫我們洗的
考試順利是他幫我們祈求的
肚子餓販是他幫我們炒的
甚至連我的私人衣物也是他幫我刷的
而且現在愛亂跑出去玩的個性讓我不常待在家
距離上次幫爺爺刮痧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爺爺隨著我慢慢長大自己的年齡也漸漸增長 身體越來越衰退
年紀大雖大 但樣子一點都不老
由於永遠都板著一個臉孔
還有一百七十幾公分跟年輕時海軍陸戰隊練的肌肉
家裡大大小小的家事粗工 不論是脫地換燈泡屋頂整修
甚至連搬家的時候都不願意花錢 自己一個人搬我連移都移不動的家當
每天都比我早起 問我想吃什麼早餐
沒有染過卻還是一頭黑髮
所以常常被誤認為是我爸
雖然如此其實身體已經不如以前了
爺爺年輕時頭受重傷導致現在有很嚴重的偏頭痛
刮痧的時候
爺爺依然跟我說 小力一點 太大力了
然後用很輕鬆的方式跟爺爺聊天
可是看著爺爺肩膀上比以前更紅的出血
而且我發現爺爺瘦了
以前那大大寬寬的肩膀沒有了
我的心揪著 一直揪著
爺爺辛苦了一輩子
在老的時候身體病痛又沒得好好享受退休後的日子
他把所有積蓄退休金給爸爸投資
卻什麼都沒有回來
接子下來兒子的婚姻失敗 看著兒子意志消沉
身為爸爸的他心裡一定很難受
還有兩個孫女 也就是我跟妹妹
當不成乖巧的孩子
我的心好大力的揪著.........
爺爺說他去照腦部超音波
但是今天人真的很不舒服所以沒有去拿報告
爺爺本來想忍痛讓自己睡著
可是頭卻劇痛
刮完後
爺爺下樓要準備就寢
我撒嬌的說
很痛就不要忍阿 要跟我說 我可以幫你刮痧
看著爺爺關上門
補了一句晚安
我的心依然很痛很痛又好大力的揪著................
記得那天爺爺是你最愛陪著我
走在鄉間小路買糖果
你不會說童話故事也不會唱歌
我卻是最幸福的一個
記得那天你看電視陪我做功課
我很懷念房間的擺設
你還教我要有積蓄才有好生活
快樂是對自己的承諾
我已經堅強的長大
不再是小娃娃
今天在遠方的你看得見嗎
我經歷愛情的傷疤
一個人回家 寂
寞而漂亮的煙花你看見嗎
我不知道爲了生活才每天工作
還是爲了工作而生活
那年冬天你的視線越來越虛弱
直到孤獨的離開了我
我已經堅強地長大
因爲你的話
今天在遠方的你看得見嗎
我經歷愛情的傷疤
一個人回家
寂寞而漂亮的煙花你看見嗎
記得那天爺爺是你最愛背著我
我有味道最甜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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