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離家北上巴黎,借宿在東南郊的朋友處。通過面試後的隔週,我就開始上班了。上班的地點,就在她家(N市)隔壁的F市,坐RER一站就到了,相當方便。以前常在附近活動,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在這邊工作,真是太神奇了。
我的工作,一言以蔽之就是打雜。我作總機,但是公司電話不算太多,所以我也兼做行政業務,做一點會計帳,打出貨單,整理檔案,另外就是客戶訂購時,做刷卡的動作。接觸到各種不同的業務,也有許多學習的機會,真不錯。
我們公司做的是資訊業,也依照政府規定,實施三十五小時工時制,每天九點半上班,六點下班(不過有的員工的工時比較長)。以前在台灣工作,雖然家裡離公司也不遠,可是整整提早一小時上班,我每天總覺得睡不飽。現在同樣交通方便,但多了一小時,感覺就差很多。
開始上班以後,深深感覺到有工作跟沒工作,不只是有錢賺沒錢賺的差別而已。有工作,不僅有薪水領,還可接觸到同事,擴展人脈,同時享有上班時的一些福利,像是餐券、交通票的補助等等。當然上班也有辛苦的地方,可是兩相比較之下,有工作總是比較好。
目前,我每兩星期回去一次。每次回家時,我都是坐高鐵(TGV)回去。曾經試著坐夜車回家,可是夜車不是半夜到,就是清晨一大早到,太不方便。也曾查詢飛機的票價,結果和高鐵差不多,而且若考慮從東郊跑到位於南郊機場的時間,加上飛行的時間,事實上跟坐高鐵的時間相近,於是還是選擇快速方便的TGV。TGV的票價依停靠車站多寡,還有是否銜接其他普通車的不同而有些微的變化。通常如果我選擇速度最快的班車,從巴黎坐到亞維濃,中間八百公里的路程,行駛時間大約是二小時四十分。票價則非常的昂貴,要一百五十歐元左右!因為我只能選擇星期五下班時間或星期六回家,這兩個時段都被列為尖峰時刻,票價最貴。最後我買了一個給通勤人士使用,叫Abonnement fréquence的折價券(有三個月、半年、一年三種方案供選擇,持此券買票一律半價),加上老公補助,才算解決了這個問題。
第一次回家時,老公帶著鍋貼來接我,鍋貼看到我,驚訝得嘴巴微張,好像在說:「咦?她回來啦?」在回家的路上,回頭看他,他還對我微微一笑。回巴黎的時候,他們一直送到送我上車為止。鍋貼坐在嬰兒車裡,看我上車也沒反應,好像還不理解離別的意義,只有兩個大人覺得辛酸而已。
我走了以後,先生一個人帶小孩,別離的痛苦加上育兒的勞累,讓他快抓狂。一個星期他就受不了了,強烈的希望我們趕快團聚。南部的親戚聽到我們打算回巴黎,自然覺得失望。不過我自從開始工作,就更不想回去。一方面,兩個人在南部都找不到工作,之前有人計畫和先生開按摩公司,可是那小姐本身問題多多,前陣子一直和前夫爭取女兒監護權,成立公司的時間一延再延,而且她本身缺乏資金,一開始可能必須不支薪工作。以我們的狀況,我實在不願意再冒這種險。
當初是我自己要離家,北上巴黎放手一搏的。離開家裡我也很難過,不過傷心的情緒,很快就被工作的忙碌,還有和朋友見面、看電影等活動沖淡了。而我先生留在南部,沒幾個朋友,帶著鍋貼出門又不方便,在家裡悶壞了。在巴黎,以前在網路上認識幾個嫁給法國人的台長,大家終於見面,互相交換心得。從前住家附近因為沒什麼活動,為排遣無聊而常常上網,有時候會被先生說「耽溺於虛擬世界」。現在虛擬化為真實,感覺真好!其實當初和先生也是在網路上認識,他自己卻忘記網路的好處了。借我住宿的朋友,很愛看電影,有無限觀影的會員卡,有空就拉著我跑到巴黎市中心看最新的院線片。我常買4.5歐元的早場票,和她去看了好幾部片。這是我自從去年搬到南部之後,整整一年多的時間,第一次踏進電影院。上來之後,有機會就和朋友、同事,去吃價「廉」物美的小吃店,還吃到來法之後第一次吃到的珍珠奶茶。這種味覺上的安慰,在我住的地方真的是看不到。南部的亞洲餐廳,數量不多而且味道不夠好,隨便吃一吃就是二三十歐元之譜,餐廳缺乏競爭對手,價錢都偏高,菜又做得不夠道地。連我家那鳥不生蛋的地方開的一家越南餐廳,兩個人吃二份前菜,二盤正餐,不點其他的,也要二十幾歐元,真是坑人!
現在我慢慢藉著口耳相傳的方式找房子,因為若要依正規方式來,一般房東都會看三個月薪水條,有時還要看夫妻兩個人的。等到三個月對我們來說太痛苦了,而且十月之後就很難找到房子。我有個同學向我提起一個Vincennes的房子,離RER近,房東是嫁給老法的台灣太太,本身住在巴黎市區。房子的面積和房租聽起來還滿適合我們的,只是他之前介紹給一個大陸朋友,那朋友從六七月就一直要看房子,但一直陰錯陽差沒有看成;他現在還是想看房子。等房東九月初回來,大概就會去看。我有點緊張,怕錯過這個好機會,下次不知要等到何時。尤其,我先生說,只要我找到房子,他就帶鍋貼搬上來。他自己也發mail問以前的同事,請他們提供相關消息。
命運實在奇妙,繞了一大圈之後,又回到原點歸零,重新開始。目前我還不敢說會在何處落腳。其實我從來不想離開Vincennes,但能不能回去我也不知道。就居住品質和學區來說,Vincennes應該都不錯。接下來,就看事情如何發展,見機行事了。
拙琴,31/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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