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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愛吃餛飩,尤其是北平小館的手工餡。問妳為什麼,妳總是說不上來。只是難掩滿足的拿著湯匙,舀了一匙湯往嘴裡送。
老闆說,店裡的餛飩皮是現桿的,再加上獨家秘方醃漬的肉餡。當新鮮的餛飩碰上了大骨熬了好多天的高湯、Q度適宜的麵條,一碗恰到好處,讓妳愛不釋手的餛飩麵就煮好了。
妳聽的著了迷,直嚷嚷地說,要找一天來跟老闆學藝。
「煮一碗讓客人贊不絕口的好麵,除了實在新鮮的材料,還需要廚師的專注和細心。愉快煮出來的麵,肯定是比緊繃心情烹調出來的大餐來的可口。」
我聽的出神,突然發現煮麵的哲學其實和愛情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強哥生日那天,幾個同學秘密地要幫他辦一個特別的慶生會。來的當然也包括幾個莉蓉班上的女孩。只是,莉蓉一直沒出現。
聽她的同學說,她覺得很尷尬。
當強哥洗完澡推開房間的門,我們蜂擁而上的拉開響炮,把生日蛋糕推到他的面前。當房間重見光明的那刻,我們看見強哥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
只是,當眼睛和他四目相視時。從他的眼框裡,我似乎看見了落寞一閃而過。妳說,強哥可能是太感動了。是我想了太多了嗎?我覺得不是。
「莉蓉有傳簡訊祝我生日快樂耶!……這是不是代表她沒有討厭我。她的同學說,她在躲我。因為彼此的圈圈太相似了,我喜歡她愈明顯,她愈不知道該如何在同學間自處。」
人群散去,我和強哥各自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他是這樣說的。
漆黑的房間裡,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從他的聲音,我聽見的是一往情深的執著。好像,……好像不管莉蓉怎樣不留情的拒絕,他都會替她編寫好一個又一個理由。
或許,就是因為太執著,反而忘了輕鬆去處理兩個人的情愫。結果躡手躡腳的,反而把這段大夥祝福的愛情給煮的糊掉了。
曾經,我以為自己的愛情就如強哥和莉蓉之間。總是想的完美,以為只要付出所有的浪漫和溫柔,王子和公主從此就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是愛情文藝片看的太多吧!
或是小時候跟著姊姊盯著瓊瑤劇的劇情哭得唏哩嘩啦!對於愛情,從此有一份憧憬在腦海裡不斷地生長。
就在那個時候,關於感情的事,自動的被省略到只剩下單方面的付出和期許……。
一直到和妳在一起。我才明白:契合每個人愛情的魂魄,居然少的如滄海一粟。所以我們不斷地在身邊找尋那個滿足自己愛情條件的人。卻往往在愛上之後才發現,那個相識時順眼的愛人,居然是如此的不完美,那時的甜蜜竟如此的不堪。
然後一次一次,覺得兩個人相處的愈來愈空洞匱乏。一次又一次……,不斷地想讓自己跳脫。最後卻發現早已掙扎的片體鱗傷。
也許有一天,突然想開了,把這段愛情丟進資源回收筒裡。但跳開了這個迴圈之後,卻沒想到,又跌進了另一個迴圈裡。
妳吃著麵,專心的聽說我說。聽著聽著,卻怔忡了起來。
「那男生女生間的愛情是什麼?」妳問我。
「大概……,大概像餛飩麵吧!」看了眼桌上那碗麵,彷彿一道靈光從渾沌的泥濘裡竄了光芒來。彷彿我發現了其中隱藏著,關於謎底的線索,「就算同一個師傅,煮出來的麵也不見得每碗都一樣。何況是我們談的戀愛呢?我們只能用舌尖感覺湯頭好不好。味道香不香。麵條Q不Q。但問妳有多好吃,妳卻怎麼也說不上來。」
「喜惡和感覺的事,本來就很難講!你在強詞奪理喔!」
我點頭。
也許吧!
在沒什麼道理中硬要解釋出一個脈絡,除了主觀,就是客觀。主觀或客觀,不都是強詞奪理嗎!人人愛看的星座愛情、名嘴口沫橫飛的感情世界都是真理?
那些不過是在賣弄我們之於愛情的習慣。
妳總是會賴皮要我說曾經逝去的愛情,一直,我都不願和妳提起。提及也只是零零落落的片段。每次和妳說這些,心裡彷彿又品味了一次那年的愛情故事。只是,有些故事我總是藏著,不會說。
我相信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道任意門。
當愛離開了,還可以穿過回憶,回到那年的片段。我可以帶著妳踏進時空,去看看我的童年,我的從前。但有些,我總是刻意的略過。
妳會問,為什麼不說!
妳說,既然在一起,為什麼不能分享彼此的秘密?
因為,我愛妳。所以必須將從前的故事,都擺到記憶的深層。我必須這樣選擇。也許,是害怕愛情的比較和觀摩。
這時,逝去的感情是珍貴的資產,但卻也是最沉重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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