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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有兩間餐廳,一間在女生宿舍叫一餐,另外一間在男生宿舍是二餐。
今天中午指導教授要開系務會議,所以我這個便當內務大臣不用幫他買便當。跟著學長他們一起去吃飯,當我們騎車到離兩間餐廳的中點時,我總會想,在哪個餐廳我會遇見妳?彷彿會看見妳站在路中間,拿著一枚銅板問著我:正面還是反面。這機率只有二分之一,甚至更小。
我把摩托車停在二餐門口,二餐的人少,也許是一堆色狼都跑到一餐去了,這裡清靜了不少。
當我推開餐廳的紗門時,我看見穿著紫色外套的妳坐在餐廳中間第三根柱子的電視下面了。我曾試圖鼓起勇氣走向妳,想說至少也該說聲哈囉,或則是好巧。但,走了幾步,這個念頭卻瞬間收了回來,我仍舊不敢,就像剛剛妳走的時候,我甚至只敢看著妳的背影跟妳揮手說再見。我在怕什麼?我不甚明白。
「今天人真少,阿仁。」學長阿建搭著我的肩膀,像是在跟我說:看吧,跟著學長走準沒錯的。
「哇,大家餐盤都堆的跟座山一樣,阿仁,今天要吃個粗飽喔。」
從學長那接過餐盤,我抬頭瞄過妳的身影,妳正拿著湯匙在餐盤上剷著,妳們沒看見我吧,我想。
彷彿只有遠遠的望著妳,心裡才會有一種平靜,但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妳像是只有在星期三的這堂課才會扣著門從我的眼眸掠過,其他的時間,我只能猜想著妳的存在。就像是躺在床上,鬧鐘鼓譟的再大聲,我總是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把鈴聲切掉後又趕緊將被子往頭上一蓋,完成這些動作我始終沒睜開眼睛。我擔心,一睜開眼睛,才發現這只是一場南柯夢境。
阿正問我,都夢些什麼,該不會是春夢吧。我把拳頭一握,在阿正的頭上捶了一下:我是那種人嗎?我只是夢見跟她比肩的走在學校的小徑上,有時夢見跟她的交談,僅此而已。我始終相信這樣的一個神話:夢,是兩個靈魂在另一個空間相遇的紀錄。所以,如果我沒能在夢裡遇見妳,我總是歸咎於我太晚睡,我則猜想妳還在熬夜,似乎這樣說服自己,才能讓沒能在夢境中和妳相逢的遺憾,得到一點慰藉。
「哇,阿仁,你這麼會吃喔,夾了這麼多菜。」學長阿建看著我的餐盤,露出了憐惜的目光,他或許以為這學弟大概餓壞了;但,他永遠不會知道,這個學弟早已魂魄不知道飄往哪去了。
我們找了個位子坐下,這個位置的右前方正好面對著妳,我低著頭,鏟著餐盤裡的食物,一邊跟著學長聊天,但眼睛卻像是狙擊槍的準星,不時的瞄向妳的位置,妳和另一個同學在聊天,她叫做淑珍對吧。如果沒記錯你們總是走在一道,像一對姊妹掏。妳像個小孩一樣,張著嘴巴,跟著淑珍交談著,就好像剛剛上課時和妳交談一般,淑珍總是一個字一個字清楚的跟妳說的清楚。
我很想跟妳說,過幾天有流星雨耶,要不要一起去看。我喜歡看星星,來這間學校的夜裡,總是會趁著月亮掛上了最高的角落的時候,騎車到沒有光害的路邊,關掉大燈,然後躺在摩托車上看著漫天的璀璨光芒。這個季節,獵戶座的傳說像是黑夜的守護,很想指著獵戶座的腰帶跟妳說:妳看,那個就是傳說中的M42星雲,那是星星誕生的地方。
「阿仁,走囉。」學長喚著我。
我把視線直直的看向妳,妳正傻傻的對著淑珍笑著,看著妳的笑容,我也不自覺的揚起嘴角,像是滿足的向門口出去。學校這麼大,能夠在特定的時間之外再多見妳一次,就好像上天垂憐給的恩澤,也許,上天聽見了我的聲音也說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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