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株含羞草。真正了解她之後,我始終這麼認為。
她並不起眼,如果躲在人群裡,大概不到幾秒中她就淹沒再人群中了。她不是個美女,但,就是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她是個容易害羞的女孩,和男生聊天,可能沒幾句她就臉紅的跟什麼似的。同時間,妳會發現:她的臉,會像含羞草一樣,隨著被觸碰的時間,而愈來愈低。
沒錯,她就是一個這樣有趣的女孩。而認識她,是在我國小第一次分班,那時候我五年級,我倒是忘了那時幾歲了,你就自己算吧!相信大家都經過國小五年級的那個年代。
而我們的初識,緣起於我們共用同一張桌子。相對於其他同學在桌上用粉筆劃上一條分隔線,似乎在跟粉筆線的另一岸宣示著領土主權,看著他們頭上彷彿插著自己的國旗,我們只是笨笨的呆坐著,沒有談天,也沒有所謂的衝突,就好像坐在一面鏡子的兩邊。一切都那麼自然,像是旁邊這個要和自己共用同一張桌子一學期的同學,不存在。
我們的故事,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那是某一年的秋天。
* * *
「我叫,趙怡如。」這是她跟我講的第一句話。是一張紙條。
我看了她一眼,她只是專注的直視著前方看著老師上課,這是我們在同一張桌子上生活之後,我第一次這樣看著她。她髮梢及肩,白皙的臉頰上,一抹酚紅色正逐漸醞開。
「我叫簡萬春,妳好。」我在紙條上她的名字旁寫下我的名字。
我叫簡萬春,簡萬春的簡,簡萬春的萬,簡萬春的春。街坊鄰居都我阿春。
怡如是個很沈默的女孩,而我,在班上也不常說話。但好死不死,那個美麗大方的老師,這一天居然心血來潮的叫我當班長,怡如是副班長。
我爸爸說:班長就像公司的總經理,而副班長是秘書。
我並不高,老師要介紹幹部的時候,怡如站在我的旁邊我才發現,她足足高出了我一顆頭,我想,她比較像保鏢吧?
怡如是個很貼心的女孩,每次開班會,她總是很細心的把開會的流程寫的清楚明白,她總是喜歡傳紙條跟我交談。而我們,其實還是沒說上幾句話。因為每次一和她講話,她的臉就又跟含羞草一樣低了下去。但很奇怪,班上不久就傳出了我喜歡她的謠言:「羞羞臉,男生愛女生。」一看見我們走在一塊,就此起彼落的在那邊喊叫。接著,就會看到兩個人都低著頭,臉紅的走回位置上去坐。從此,含羞草再也不是一株了,而是一對。
國小五年幾,懂得什麼是愛情嗎?我很納悶?
期末的最後一天,我們整理的書包準備回家,接下來就是放假了,想到都有點高興。這時怡如她遞給了我一張紙條:「小春,我要搬家了。下學期不能和你在坐在同一張桌子了。要保重喔!有機會再見了。」
她要搬家了。我沒有問她要搬去哪裡,只是跟她說再見。以後會見面嗎?像是一個未知數。
* * *
高中畢業後,我上了南部的一所大學,每一年的同學會,偶而會提起這麼一位像含羞草的女孩,那些老同學,總是喜歡揶揄說:小春嫂怎麼沒來。
小春嫂去哪了?我知道就有鬼了。
「各位學員大家好,我姓簡,你們可以叫我萬春,簡萬春的簡、簡萬春的萬、簡萬春的春,男生可以叫我阿春,女生可以叫我小春春,記得,最後一個春要拉長。來,跟著我念一次:小……春……春。」暑假,我會跟著社團去帶營隊,因為是活動組,所以每次都被拱上去做介紹。那種感覺,好像是在賣笑。
剛送走了一梯次,又來了一梯次新的學員。像是在送往迎來,臉上總是要燦著笑容,讓那些繳了錢來玩的學生賓至如歸,可是,明明就好累。
搓了搓眼睛,試圖讓那已經幾夜沒好好闔眼的眼睛顯得精神奕奕些。
這新的一梯,僅僅只有五十來人,算是比較少了,站在台前,看著那些比預期中少的人數,不禁吁了口氣。
「大家好,歡迎各位來到這個營隊,我是這個營隊的活動組,我是簡萬春,簡萬春的簡,簡萬春的萬,簡萬春的春……。」正鬆了口氣,按照同樣的劇本在自介一次,說時慢那時快,學員中突然竄出一聲尖叫~
呃~發生了什麼事?我睜大的眼睛愣著看著那個發出尖叫的女孩。
「你…你是阿春,我是趙怡如阿!還記得嗎?」
我張大著嘴巴,看著前面這個女孩,她是我認識的那個含羞草?怎麼,怎麼不太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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