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空の恋の詩-第八話
夏美清醒時,已是隔天中午了。她一睜開眼睛便看見綾乃和奈奈分守在側,看來她又給送回醫院來了,不過這是當然的吧!畢竟她的身體尚未完全復原,身子還是十分虛弱,不住院好好調養一番怎麼行呢?
「夏美!」綾乃見夏美醒來,高興的不得了,激動地握住她的手,說不出任何話來。
「妳呀!怎麼可以這麼亂來呢?害我和龍一嚇得要得心臟病了!」奈奈忍不住先訓了她一頓,其實她心裡又何嘗不是高興的要發瘋呢?
「抱歉,讓妳們擔心了,對不起。」夏美淺淺一笑,滿臉歉容。
「沒事了,亞樹平安獲救,山口也已經被水野伯父逮捕了,他再也不能逼迫妳了!」綾乃安慰她道。
這時,病房的門被敲了幾下,一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面目肅穆,一身嚴謹的西裝打扮,似乎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名年輕的男人,同樣西裝筆挺,而且結實。他們就是奈奈的父親——水野宏樹——以及他的兩名部屬——藍澤翼、小出直介。其中,翼不但是宏樹的部下,更是夏美、綾乃與奈奈等人的學長,是個日法混血兒,同時還是綾乃的忠實追求者。他有一張富有強烈性格色彩的外國人的俊美臉孔,一身古銅色的健康的肌膚,一副健壯的體格,從他的外表幾乎找不出半點日本人的影子,甚至令人懷疑他的那頭黑髮不是天生的,而是染的。
「伯父……」夏美禮貌地坐起身來,輕輕對宏樹等人點了點頭。
「孩子,已經沒事了,」宏樹和氣地說,「妳還好嗎?」
「我很好,謝謝伯父,這次因為我的事給大家添了很多麻煩,真的非常地抱歉!」夏美自責的說。
「沒那回事,夏美,如果不是妳,我們還抓不到山口洋介這個作惡多端的壞蛋呢!」翼說道,「我們鎖定山口洋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他這個人行事向來小心,我們一直掌握不到他『拐騙少女』的證據,直到奈奈來報警,我們才能將他繩之以法呢!」
「這麼說,山口不只針對夏美一個人囉?」
「是的,他到處放高利貸,以此為非作歹,騙了不少女孩,對她們加以性侵,然後再拋棄她們,有很多女孩因此懷孕、走投無路甚至被他逼死。而他使用的手法就是抓準妳們的弱點——心軟。就像夏美,她無法忍受自己身邊的人因為她的關係而遭遇危險,所以甘心接受山口的條件,這就是他利用人心所設下的圈套。」
翼的這番解釋令奈奈等人又驚又憤,同時也慶幸夏美逃過一劫。
「這個山口洋介,真是天殺的!」奈奈咒罵道。
驀然,敲門聲再度響起,進來一個年約五十多歲的男子,身穿黑色西裝,身後跟著三名戴黑色墨鏡的男人。那男子揮揮手,示意身後的男人留在病房外,獨自走向夏美床邊。
「山口伯父……」綾乃和夏美同時脫口而出,令在場的人都驚訝不已。
「妳們……『山口』?」奈奈驚道。
「好久不見了,夏美、綾乃。」那男子滄桑的面容掛上了一抹不適合他的微笑,但他的聲音卻十分和善,「妳們長大許多了呢!」
綾乃介紹道:「水野伯父、奈奈,這位是我父親的好友——山口先生,也是……」
「……我是山口洋介的父親『山口敬平』。」男子接下去說道。
天哪!還有什麼比這更驚人的?接下來該不會連天皇老子都來湊一腳吧?
如同綾乃所介紹的,這名男子正是山口洋介的父親山口敬平,是個響譽國內外赫赫有名的黑幫老大,其聲勢之大絕非一般小幫派所能披靡。然而,他和他的兒子卻有著天差地遠的差別。山口敬平是一位重義氣、講道義、夠份量的幫派老大;山口洋介則是一個仗著自己老爸的勢力在外胡作非為的小混混罷了。
聽到「山口敬平」的大名,宏樹警覺性的緊盯他的一舉一動,生怕他會做出什麼不利於夏美的舉動,翼及小岀警官也全身緊繃,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三位警官用不著這麼緊張,我只不過是來向夏美道歉的。」敬平泰然自若的說道。
「道歉?」
「是的,可以麻煩你們讓我和她單獨談談好嗎?」
宏樹不放心的望向夏美。
「水野伯父,不會有事的。」
於是綾乃把大家都帯了出去,只留夏美獨自一人和敬平待在病房內,但房外的宏樹三人仍然維持著全副警戒的狀態,預備一有任何狀況便隨時破門而入。
「夏美,我們好久沒見面了吧?」敬平在床邊坐下來,慈愛地看著她,「妳跟綾乃長大了許多,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是啊,伯父。這些年來,爸爸很想見你,卻一直找不到你,害他心裡有些事老放不下。」
「都怪我教子無方,才會害妳們遇上這樣的事,真的很對不起。」
「別這麼說,我沒有放在心上。」
「我一直住在國外,前些日子才聽說那渾小子在日本的所作所為,所以立刻趕了回來。那兔崽子讓條子逮去了也好,給他個教訓,這是他罪有應得!」敬平說道,「另外,我想說的是,其實妳父親欠我的錢早就還清了,都怪洋介那混帳!居然擅自作假帳,真是對不起妳們。妳父親和綾乃的父母都是我一生的莫逆之交,那筆錢就算不還我也不會說什麼,但是,妳也知道妳父親的個性。因為我的兒子害妳與妳爸爸辛苦了那麼多年,我真的很過意不去……」
「伯父,別這麼說。」夏美握住他的手掌,微微笑道:「我和爸爸都很相信你,所以我們從來沒有怪你。」
「妳們多還的那些錢我已經派人匯到妳爸爸戶頭裡了,以後我會一直待在日本,有空來陪陪我吧!」敬平寂寞地笑道。自從兩年前太太過世後,敬平長年旅居國外,為的就是不想觸景傷情,如今回來,兒子又去坐了牢,想來也是怪寂寞的。
「我會的,伯父你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有空來綾乃家坐坐,我們燒菜給你吃。」夏美體貼的說。
「嗯,我該走了,還有事要忙。」
「伯父慢走。」
敬平步出病房,向綾乃等人打過招呼之後便帶著手下離去了。
「伯父看起來老了好多喔……」綾乃坐在床邊,感傷地說。
「就是啊……」夏美答得有氣無力,似乎有心事。
「妳怎麼啦?」奈奈問道。
「嗯,沒什麼。」
夏美莞爾一笑,不多作解釋。其實她心裡惦念著慶太,卻又不敢表明。情竇初開的她,似乎漸漸了解了何謂「愛情」,每每見到他那種心跳、悸動的感覺,在夏美心頭久久排之不去。想見他的心情一點一滴累積,可夏美不敢說,也沒有臉說,在她欺騙了慶太、遭到他那番指責之後,她再也不敢正對慶太的眼睛。自責總是讓她在慶太面前感到難堪至極,慶太的眼神更令她羞愧得無地自容。
大概猜出她在想什麼,奈奈故意大聲地問綾乃:「對了!綾乃,涼平他們不是說要過來嗎?怎麼還沒來啊?」
「嗄?我不知道。」
奈奈用手肘撞了綾乃一下。
「嗄……喔,對啊!他們會來。」
綾乃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我……不想見他們。」夏美低頭道,「我實在……沒有臉見他。」
「夏美,妳想太多了啦!慶太他知道妳是被逼的之後,早就已經不怪妳了,更別提他還救了妳呢!」奈奈道。
「就因為這樣我才更沒有臉見他啊!」夏美激動地說,「我不但欺騙了橘,無端把他捲進這場是非裡害他受傷,甚至……甚至他還救了我,我欠他那麼多,哪有臉出現在他面前?就算他已經原諒我了,我也無法這麼輕易原諒自己。說什麼我也不能見他啊!」
奈奈及綾乃見她如此堅決,知道多說無益,便將她獨自留在房內靜一靜。豈料才拉上門,老遠就看見慶太高大的個子正三步倂作兩步向這趕來,而龍一和涼平兩個「短腿的」只能不住地要他走慢點,再碎步跟上。
「荻原!水野!」慶太滿面憂慮的向她倆迎來,「她怎麼樣?沒事吧?」
「她已經沒事了,放心吧!」
「那,我們方便進去看看她嗎?」涼平問道。
「這……恐怕不行。」
綾乃於是將夏美的狀況一五一十地向三人說明,慶太原本深鎖的眉頭,因此蹙得更緊了。
「所以,她堅持不肯見我囉?」慶太忍不住握緊了才剛包紮好的拳頭。
「嗯。」
「難道不能勸勸她嗎?」龍一替慶太求情。
「如果勸得動,我們倆也不會在這裡和你們說這些了。」綾乃消沉地說。
「夏美她自尊心很強,總是把所有的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但我還是頭一次看到,她這麼想不開的樣子。」奈奈黯然道。
慶太望向那扇房門,想到越過那扇門裡,夏美正獨個兒待在裡頭怪責自己,心裡就有萬般不捨,恨不能立即破門而入。
「既然如此,慶太,你就先讓她靜一靜吧!」最年長的涼平下了結論。
慶太默而不答,又望了門口半晌,遂轉身離去。龍一、涼平也識相地不跟上去,轉而分邀綾乃及奈奈到別處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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