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十年前的夏天,花了一千多字的時間,只是想要說一
句「珍重再見」。字裡行間裡,有我難以忘懷的青春與瘋狂;
標點符號中,有我不羈的瀟灑與徬徨,渾然不覺,一句珍重再
見也悄悄過了十年。屬於我們的故事仍舊延續著,而我最近老
是在想,那曾經一起共筆這段青春歲月的你,是否還願意再一
起努力,寫出更精采、更燦爛的第二個十年呢?十年啊,命之大限,也已然茫渡;十年啊,成長與蛻變,現實
與理想間擺盪,大步大步地,都順著邁向時間的大江大海。於
是我們,褪去屬於青年的皮囊與身形,像旗魚般成群結隊,領
取壯年的號碼牌,然後再奮力一躍,只為了尋找更嶄新的舞台
,讓自己的聲音、思想,還能保有少年十五二十時的赤誠與胸
懷。在向過去的自己致敬時,也不會忘記,有更多的責任與義
務,等著我們去為下一代樹立更好的典範與傳承。
那曾經燈火通明的工作室,在我們的腦海裡,逐漸都被暗夜裡
為工作而案牘勞形,以及為襁褓中的嬰孩哄騙餵奶的記憶所取
代。還有那些無數愜意漫步在校園的從容時光,也只剩下周末
打盹補眠裡的一場不願醒來的夢境。是啊,曾經,有好多好多
夢,在那座佈滿藤蔓與高聳的椰樹交雜的大樓中,我們經歷過
一場又一場的設計發表結束後,在鹹酥雞與啤酒和基隆海產與
二吉軒中舉辦過好幾十場關於夢想的政見發表會。我們夸夸其
口,膽大而妄為,累積了許多顛覆與天馬行空的夢。終究到底
,我們還是踩著前人的腳步,循著前人不斷烙下的足印,踏進
價值觀拉扯的世界中,這一踏,無人倖免。於是在半推半就中
前進,不管你愛或不愛,痛苦或快樂,甘或不甘於其中,時間
就這麼一不留神的溜走了!
當我決定為畢業十周年寫文紀念之時,發覺不知要從何下筆,
那種江郎才盡的感覺又悄悄地回來,甚至比以前考慮得更多,
於是有個聲音在我腦海裡說著:「一生能有幾次大學畢業十周
年呢?何不放開複雜的思緒,不需要那些感人肺腑的文字與故
事,不如用一種淡定的態度來書寫啊!」是啊,事實上這十年
裡可以說的故事太多,可以描述的回憶也不少,我為何要跟九
X刀一樣,寫出關於「那些年,我們一起XX」的內容呢?再
者,如果是以橫向的角度來看,十年的確很漫長,人事變化也
很大,要濃縮在一篇紀念文裡也放不下,重點是,我親愛的同
學們,你的心智有沒有跟著十年過去而有顯著的變化呢?
此刻,我又再試圖回憶十年前的那場如電影般的畢業典禮,每
一幕出現的,都是那段狗臉歲月裡才獨有的情節。校歌又再度
響起,哭笑聲好像又重新回到雲夢湖旁的7-11,繞進宿舍
、餐廳,匆匆的走過一回,霎時工廠裡也傳來車床、砂輪機與
鑽床以及配著噴漆室規律的氣閥聲,好似聽到它們在一起合奏
那首「珍重再見」,然而曲目都還沒奏完時,突然猛一回神看
見十八歲的自己,拎著行李與一輛腳踏車正踏進校門準備搬進
宿舍的那一天!
最後,請讓我由衷而誠摯地邀請你,那個關於這個故事中的你
。第一個十年的段落章節到這裡已完成第一個句點,於是在準
備邁向第二個十年之際,讓我再次地邀請你,不管未來的這段
過程還藏著多少苦澀甜酸;不管還有多少現實與理想間的衝突
需要去面對。讓我們繼續像那旗魚般成群結隊得等著領取不惑
之齡的象形圖騰,然後一起努力共筆,把屬於我們第二個十年
的故事寫下更輝煌、更燦爛的段落,讓我們更有勇氣、更有熱
情地把故事延續下去。因為,我依然記得十年前的夏天很特別
,有你的笑臉和我的瘋狂,再加上一個永遠令人難忘與感動的
季節。願你我,永懷赤誠之心,儘管世界醜陋不堪,儘管有太
多無法言語的心情,請記得永懷赤誠之心,如果你忘了這種感
覺,只要想起我們初識的那一天,就夠了!
僅以此文,獻給一同跨越十年光陰的友誼!
2012/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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