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甚麼你總是勉強著自己?連痛苦跟傷痕都往心裡埋
四年前,她失去了母親,因為要救發呆而不自覺衝出了馬路的自己.那天,是她憎恨自己的開始,也是她對父親抱有強大的排斥感的開始
血泊中的母親,身體很冷很冷,雙眼仍舊緊閉著,心口的起伏沒再跳動,剩下的只有那沒靈魂的身驅
呆呆地低著頭跟父親回到了家,父親的低泣聲跟淚水沒有停下來.她抬頭的一剎,便對上了父親恨自己入骨的眼神,很森冷而且很不屑
接下來,便是一聲聲的責打聲跟自己快要變嘶啞的叫聲.那一夜,身體上的血痕是多麼的清晰可見,那一夜她崩潰了
那天,她十四歲,背負著害死母親被人唾棄的罪名,跟被父親責打至送院的同情,諷刺的矛盾
她記得,那天是下著雨的冬季凌晨,寒冷而且寂寞
「玲奈,醒了」珠理奈體貼地叫醒了玲奈
「珠理奈?」玲奈起了來
「你呀,就這樣睡在天台會著涼的」珠理奈有點不滿「又穿得這麼少」
「沒關係,我不冷」玲奈笑著說
「你說謊」珠理奈拉住了她的手「你看,手都這樣冰」
「抱歉,要你擔心了」玲奈站了起來「午休快結束了,走吧」
也許,兩年前沒有認識珠理奈的話,自己還沉淪於那名叫「悲傷」的深淵裡,永遠沒法子出來
記得那天被她的笑容所融化,也記起很有精神的她是如何讓自己展現久違了兩年的笑容
那天的告白,讓自己的心再一次被溫暖,再一次注滿了幸福
兩年來的悲傷,不知不覺被眼前這個關心自己,愛自己的少女完完全全的帶走了,換來的是,滿滿的快樂跟幸福的存在
不過,幸福總是來得太快,也許因為這樣才會輕易地被打破,徹徹底底的成了碎片,消散於空氣之中
「玲奈」珠理奈跑到了玲奈的課室門外大叫
「珠理奈?」揉了揉雙眼,玲奈才剛從夢中醒來
「你又睡著了?」珠理奈輕敲了玲奈的頭
「抱歉...」玲奈撫了撫剛才被敲痛的地方「因為課堂實在太悶了」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珠理奈無奈地搖搖頭「走吧,今天便利店好像有新的蜜瓜包上架」
「是嗎?」一聽到蜜瓜包,玲奈立即雙眼放光「等等我,很快便行了」
隨便的將東西放進書包,玲奈便拉著珠理奈跑離了課室
「等...等...這也太快了吧!玲奈!」這一刻,珠理奈十分佩服蜜瓜包這三個字,可以讓玲奈變成了跑步高手
「我說,我們是不是華麗地無視了?」由紀滿臉黑線的,望著二人的離開
「答對了!」優子拍了拍由紀的肩
這時,麻友剛好來到了由紀的課室門前
「麻友,你來了」由紀拿起了書包「我們走吧」
於是,又有人華麗地無視了別人,牽起了某人的手離開了
「嘖,你自己還不是華麗地無視了我們」優子默默地吐糟
便利店的大門開啟,出來的是一臉滿足地吃完新上架的蜜瓜包的某人
「這個不錯,下次來再買」玲奈滿足地說
「那麼,我們可以去吃飯了麼?松井玲奈小姐」旁邊是肚子快要餓扁的珠理奈
「現在去吧」玲奈在珠理奈額上印上一吻「我的珠理奈小姐」
「拜託,別在這麼多人面前這樣啦!我會害羞的...」珠理奈越就越小聲
「走吧」看到珠理奈臉紅的樣子,玲奈笑著說
可是,這一刻的玲奈卻不知道,她將會重回原點,那可怕的原點,那令她害怕的回憶之海
「玲奈...」在黑暗中的男子,輕輕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吃得飽飽的二人踏出了餐館,在路上聊著彼此班中的趣事
「玲奈」他的出現,令玲奈不禁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你是誰?」看到了玲奈的反應,珠理奈不禁問
「珠理奈...」玲奈放開了原本牽著她的手「你先回去,我跟他有點事要說」
珠理奈原本很想留下來,但是看到玲奈那有點嚴肅的臉孔,於是便乖乖的照著她的話去做
看著珠理奈的遠去,玲奈的開始止不住身體的顫抖,臉色有點發白地望著眼前這個男子
「玲奈,我知道你還對爸爸有著很大的排斥感,這次我只是...」玲奈的父親還沒有說完,玲奈已經在她的身邊擦過
看著自己女兒的背影,玲奈的父親嘆了一口氣
「還不是時候麼?」玲奈的父親離開了原地
無力地坐在家門前,四年前的片斷不斷地在玲奈的腦海中重播,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突如其來陣陣的雨水,彷彿訴說著她的痛苦一樣
「為甚麼?為甚麼?」玲奈口中不斷地重覆著這一句說話
第二天,玲奈沒有上學.往後的第四,五,六天,也沒有了玲奈的蹤影令珠理奈不禁心急如焚
「我想你去找找惠姐吧,她應該知道玲奈去了那裡的」優子說
「謝謝你,優子前輩」珠理奈接過了優子遞來的地址
「由紀,你說那孩子是不是跟她父親見面了?」優子問
「可能是吧,珠理奈說的那個人,跟她父親很像不是嗎?」由紀支著下巴
優子沒有答話,她只是搖了搖頭便回了自己的座位
站在一間酒吧的而大門前,珠理奈不知道該進去還是不要,畢竟自己也只是個十三歲的女孩
「你是松井珠理奈,玲奈那酒鬼的愛人吧」一名穿得很性感的女子突然出現在她的跟前
「是...是」珠理奈很不自然地退後了一小步
「那酒鬼在舊家,這是地址跟鑰匙」惠姐遞了一張小字條跟鑰匙給珠理奈
「那個,我想問一下...」珠理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是眼尖的惠姐還是看得出她的問題
「你想問我為甚麼會叫玲奈做酒鬼吧?」惠姐嘆了一口氣「因為她在遇上你之前,那生活真的跟一個酒鬼沒分別,而且比你想像中還來得荒唐」
珠理奈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聽完惠姐說完整個故事,這刻她終於知道,為甚麼在初次遇見玲奈時,她的背影總是悲傷
「所以,你是她的光,引領她走出黑暗深淵唯一的光線」惠姐嘆了一口氣
珠理奈沒有說話,她緊握的手已經令那張小紙條變皺了,此時一雙手搭在她的雙肩上
「珠理奈,去找玲奈吧,我們帶路」由紀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傳來
「惠姐,一起吧」優子沒等惠姐的同意,便拉著她前行
「等等!你這栗鼠大叔快點放手!我還要看店!」惠姐大吼著
不知道下了多少場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玲奈不是在眼神空洞地站在後院望著灰色的天空,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就是在房中將自己灌醉
如果房中多到數不清酒瓶會令你驚訝,那麼她手上的傷痕也許會令你不期然倒抽一口氣.一道道新傷跟舊痕佈滿在玲奈白皙的手臂上,鮮血乾了後又再流過
「我...是個罪人,還是個值得同情的人?」這個問題不斷在玲奈的腦海中閃過,不管現在有多頭昏腦脹,不管手中傷痕的血流乾了沒有,她又再清空了一瓶烈酒
打開了大門的門鎖,珠理奈她們踏進了房子
「玲奈應該在自己房的,樓梯上去,最後那間便是了」由紀指了指通往二樓的樓梯
珠理奈點點頭,她懷著一顆沉重的心踏上了階梯,由紀她們跟隨其後.走到了玲奈房門前,珠理奈輕敲了房門,可是卻沒人回應
「進去吧」優子說
打開了門,一陣酒氣撲鼻而來,珠理奈下意識地掩住了鼻子,但仍然不忘搜尋玲奈的身影.在不大的房中,玲奈倚床而坐,手中的酒瓶早已經清空了.珠理奈走近了她,輕輕地叫醒她
「玲奈...玲奈,是我」珠理奈說
空洞的眼神,玲奈沒焦點地望著珠理奈,她輕輕地推開了她
「你走...」她無力地說著
「我不走!」珠理奈抓住了玲奈的手臀,她感覺到手上的一陣濕潤感「由紀前輩,開燈」
燈光點亮了整間房,玲奈手上的血痕刺進了珠理奈的雙眼,蒼白的臉色跟還沒乾透的制服,告訴了珠理奈她出事了
「玲奈...」珠理奈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緊緊抱住「別怕有我在,我一直都在」
惠姐倚在門旁,她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打了通電話,再叫優子去拿藥箱
「不管是罪人還是值得同情的人,我也不配你」玲奈喃喃地說
「我不管!我不管!我認定了你,就永遠是你!我不管配不配」珠理奈搖搖頭
「謝謝你」玲奈閉上了眼,整個身體都跌在珠理奈的懷中
「玲奈?」珠理奈發覺玲奈有點不妥,她拉開了她跟自己的距離,下意識地用手覆上她的額上「好燙!」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也不知道下過了多少場雨.第二天的早晨,迎來的是大雨後的一個短暫歇息.一整夜照顧著發高燒跟受傷的玲奈,雖然沒累倒珠理奈卻弄痛了她的心
「終於,沒那麼燙了」珠理奈鬆了一口氣,拿起了毛巾去換水
當她回來時,便發覺玲奈便緩緩轉醒,她緊張地將手上的東西胡亂地放在一旁,再慢慢地扶起了她
「玲奈,你的燒還沒完全退了,好好休息吧」珠理奈說
「不,沒關係」用手撐著頭,玲奈試圖將昨晚所有的記憶碎片拼湊起來「你都知道了?我的事」
「嗯...」珠理奈抱住了她「玲奈,不要再這樣了,好嗎?我真的很擔心,而且我的心會很痛」
「我答應你」玲奈順勢接住了她「因為你說,你會在,一直都在,不是嗎?」
「嗯,我一定會在你身邊的」珠理奈說
玲奈用手托起了珠理奈的下巴,然後吻了下去.本來原本輕輕的一吻,卻因為珠理奈的眷戀而變成了一個會令人窒息的吻
「以後,珠理奈就一直一直在玲奈身邊了」珠理奈輕撫著玲奈的傷口「還痛嗎?」
「有了你,還會痛麼?」玲奈笑著說
「我們還是離開吧」來叫珠理奈下去吃早餐的由紀跟優子,在門縫中看到這個情景也不好打擾
「嗯,這下玲奈應該可以真正的走出深淵了吧?」由紀問
「當然,別小看愛的力量」優子笑著說
天再次下起了雨來,可是這一場卻是場歡樂的大雨.水滴打在窗戶的聲音,再不是悲泣,而且幸福的樂章
這天起,她記起的再不是那寒冷刺骨的雨天冬季凌晨,而是溫暖洋溢的雨天冬季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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