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蘭若精舍.柳藏經
不知道那位大德曾經說過:「人生就像茶葉蛋,有裂痕才入味。其實,生命中的所有挫折與傷痛,都是人生不可或缺的香料。」又說:「如果沒有『熬』的過程,人生的『湯頭』如何醇美香濃?」簡單兩句話,道出飲食中的精髓,也說出生命中最重要的意義,「不經一番寒徹骨,那得梅花撲鼻香」。
電影《總舖師》由陳玉勳一手編劇導演,把台灣幾百年來最重要的庶民飲食文化活動「辦桌」,透過一種戲謔的方式,讓這個都市傳說,鄉野傳奇的廚師故事,在大螢幕呈現出來。傳統上「辦桌」不外乎出現在廟會作醮、婚喪喜慶、喬遷升官,滿月祝壽的活動中,借這個飲宴的機會,聯絡親友鄉里的感情,當然這個吃喝場合最重要的靈魂人物就是「總舖師」。
菜做的好,是主人家的面子。所以料理的成功成為總舖師一生懸命的關鍵,他永遠是與自己競賽,激發自己的潛能,想方設法做出自己心中獨一無二的功夫菜色。《總舖師》中他設定北中南有三位辦桌大廚,以人、鬼、神各居一方之霸。各分別以「菜色,刀功,火候」見長。
傳統上我們所說的人鬼神三種不同境界的能力,其實就是講「三才者,天地人。」天者,天才也。著重在「才藝」的卓越,藝高者神之境界。地者,地才也。著重在「才氣」的縱橫,氣壯者鬼哭神號。人者,人才也。著重在「才情」的洋溢,情摯者有情菩薩。
由吳念真飾演憨人師,喜翔飾演鬼頭師,柯一正飾演蒼蠅師,三位導演級的電影老將,很「入味」的演出總舖師的角色,讓電影有畫龍點睛的絢麗感。憨人師強調做菜需有情味,不浪費任何食材,讓人吃的開心有尊嚴,自己做菜也有尊嚴。鬼頭師追求所有生鮮魚肉,要死得有價值,沒有冤氣,在刀工之中達到無怨無悔。蒼蠅師對於精湛的廚藝,不容有任何疏失,希望在上桌時都是完美火候的真功夫。
故事中夏于喬飾演的詹小婉,如同很多傳統產業的第二代看盡父母的工作辛勞,所以便拒絕且放棄承接父母的事業,默默走向自己想要走的路,直到在社會上遇見挫折,峰迴路轉回到家鄉,才發現自己一身的工夫,早就在父母身邊浸淫日久,已有火候。
然而,當一個競賽的活動出現,讓女主角有機會接觸到北中南三位傳說中名廚,這三位名廚一輩子各在自己的地盤努力,看似競爭,其實又是惺惺相惜,詹小婉在父親遺留的食譜中,透過憨人師的指點,瞭解到敦厚的古早心,才能做出選擇適當的古早味菜色,最後領悟出古早味就是人情味。
楊祐寧飾演的「料理醫生」葉如海,在監獄中拜了也同樣入獄的鬼頭師為老師,因為思念母親蕃茄炒蛋的味道,遍尋一千種煮法,也為還在獄中的獄友傳遞媽媽的味道。他無意中接觸到天真爛漫的詹小婉,開啟他閉鎖的心扉。
《總舖師》在師徒之情,親情與愛情,有很深刻的著墨。特別的是導演融入時代感,從打赤腳的農業社會,貫穿到網路時代,對於網路使用精髓的掌握,讓宅男宅女的生活方式在電影中活靈活現的呈現,可見導演本身也是網路重度使用者。
不可磨滅的是飾演澎風嫂林美秀的喜劇張力,飾演大師中的大師,脫線資深演員的天生喜感詮釋失智虎鼻師,加上陳竹昇、陳萬號飾演的水腳A&B,誇張卻無厘頭的表現,真的可以接替包租公(元華),大傻(成奎安)的武林地位。當然王家麵店的夫妻檔與三隻召喚獸的演出,讓大家自然而然進入張君雅妹妹的世界,誇張卻不低俗,充滿「笑魁齣」的高級笑料演出。
電影中,當然除了年輕人的愛情,更重要的是一個名叫「月霞」的女人,貫穿所有老人心中的愛情秘密,或許愛情才是食物最重要的美味關係,能讓所有男人寂寞的事業追求中,能夠精益求精不停止腳步的原因。當每個人年老時,心中都有一碗炒米粉,還有一個「月霞」,用不可磨滅食物味道記憶你的愛情甜味。
有恐懼才能得到人生的啟發,有疼痛才知道自己還活著。究竟第一屆的總舖師大賽是誰拿到冠軍,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站上競技的舞台,已經說明你戰勝自己的人生恐懼,有失去的傷痛,你更能瞭解保有的價值。來看《總舖師》,我想也能在酸甜苦辣中,追尋到屬於你的滋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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