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習慣,在螢幕上看著你們的留言。
那些本來該是屬於我會親耳聽見的字句,
我不會去問你們好嗎? 這種蠢問題。
只是單純的覺得一切都悄悄在改變,很難想像這是你們幾個小毛頭說的話,我想,真的是長大了,你們都長大了,都長得比我高了,不再是那個會在我身後追著跑,跑著哭的娃兒了。也不再是那個站在家門口,眼睜睜看著自己手中雞腿被狗狗咬走,然後放聲大哭的孩子了。
漸漸地會向我發問的問題也開始不一樣了,不再是問我要不要帶你們去雜貨店買糖吃,也不再問我哪裡比較好玩,你們開始會很認真拿著花編副刊問我,這篇文章為什麼是這種感覺,這題數學的方程式要怎麼解,我老是不能寫出證明,也會問我什麼時候才會騎車去圖書館。也開始會問我,為什麼爸媽看事情的角度和你們不同。
為什麼爸媽沒有體諒到你們,這時候我彷彿也在你們身上看見小時後生氣質詢爸媽的我,因為不能理解為什麼大人的世界要這樣:為什麼每次都不守信用,卻又亂給承諾;為什麼就不能有耐心地停下來聽聽我想要的是什麼;為什麼...。
有好多的為什麼出現為什麼當姊姊的就不能犯錯,為什麼當姊姐的就要把自己的東西讓給妹妹,為什麼妹妹都可以無理取鬧我就不行。這些曾經都是佳吟淚眼汪汪問過我的話,而我卻只能苦笑,我無奈地解說一切的為什麼,試圖在一片為什麼的迷團之中,為佳吟也為我解答。其實,我很快就不在乎了看的很開,但是佳吟就不能了,因為個性上還是有差異,所以我努力用著她能理解的詞句跟她解釋著這就是世界,想要長大的世界。單純是很難存活的,我總是將最黑暗的世界說給她聽,讓她去懂去思考。其實,我的做法很殘忍。
可是我開始懷念起,幫你們綁馬尾.辮子的時候,因為小時候媽媽不准我留長髮,所以我很羨慕你們三個幸福的小鬼。喜歡和你們一起在客廳演出遙控器大戰,我喜歡那種很熱鬧的感覺。雖然,你們搶不過我的時候,就會很生氣的對我說,厚~這又不是你家回去你家看啦。或是跟大伯母說,吼~~媽媽你看蕙婷啦!都愛跟我們搶遙控器。這時候伯母總會打趣的說,啊!阿蕙婷阿是有啥好看的,我從小看到大都看了十幾年了,有什麼好看的。這時候伯母一說完,我們兩個就會哈哈大笑。因為,其中有我從小和他培養起來的默契和幽默。
有時候,其實會很失落的,因為寄人籬下很痛苦,當然這些並不是你們造成的,小孩永遠是大人戰爭後的祭品與犧牲品。我想這是我們從小就領悟到不變的真理。我只是想到,還是小孩最真實,敢講真話,就因為童言無忌的更加讓我無言。因為,你們將這一切看的最清楚,也看出我的盲點...
這樣感覺起來,我的確比較像你家的小孩,常往你家跑。不只是我蕙菁.惠羽也是。
愛跟你們搶媽媽,我總是和大伯母最有話聊也無所不談,也因此遭惹你們忌妒,因為當時你們太小都時常插不上話。漸漸地大了,長大了真的要離開那間時常擠了一群人的家,你們的家。
我開始不在了,不在你們身邊,不像以前高中下課坐完火車回來還可以向你家跑。
你們一個個都在我坐火車上上下下的時候,慢慢長大了。開始會跟我比身高和成績,開始不再在乎糖少吃幾顆。我想起也開始補習的敏嘉,會認真問我老師這樣上課好不好,討論演算公式對不對,雖然她還是最孩子氣的小鬼,她是我們六個裡面最小,卻也最會和我無意義打架的那個人,也最愛亂問問題,是個腦袋瓜理不知道裝啥的人,明明很膽小又很愛撐大眼睛用鼻孔看我,因為她已經長高很久了,比我高了,每次一回去總愛拉我比身高,嗚~長不高我也不願意阿,六個小孩裡就我最矮很不公平捏。而我也很白目的就是愛鬥她哭,老說她是在醫院抱錯的孩子因為都跟我們不一樣,長相也有些差異。現在想想,我們的生活都在拌嘴中度過,哭鬧中成長。
暑假到了,你們在家也開始無聊了。怎麼,大家好像都開始失去喜歡暑假的那種感覺,你們才唸國中耶!!後面還有七八個暑假要過呢!才一開始放假就打電話來喊無聊,還會害羞不敢跟我說無聊,想要我回去陪你們,還硬是請大伯母說,你們真的很天才捏,說什麼我不在就不好玩,我看阿!也只有你們會一直把我當玩具玩吧,這樣的我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笑。
突然間,我好想再跟你們回去一次義竹,明明我已經再嘉義離義竹很近了...。
總感覺,沒什麼機會一起回去了,阿嬤身體不好都不住在老家了。
也不知道現在的我在想什麼...
只是想回去,可是不知道該回去哪...
都不在了...
我很明白,阿公也一樣撐不久了
不然,就不會這樣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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