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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平江路改造後,文中提到的丁字路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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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生煎包 |
感謝五塊錢晚餐
太 皮
在蘇州讀書時,有段日子住在平江路附近。平江路現為歷史街區,遊人如鯽,當年卻是尋常百姓家。在與大儒巷交匯處的丁字路口,有個農貿市場。門口坐着一位老太太,出售一元一份的生小餛飩。對面有個經營蘇式熟食如醬排骨的檔子,流水小橋上,也會偶爾出現賣外省熟食的流動檔販。
蘇式熟食檔旁有一家食店,外面擺着石油桶改裝的爐子,架着大型平底鍋,賣的是鍋貼和生煎包。那時已被小籠包和餛飩俘虜的胃,竟不知生煎包為何物。那家店出品的味道也不甚佳,我只當尋常小食。
小餛飩和生煎包(好像一塊錢有三、四個),花了我兩塊錢。我順路騎車,到邊上一個賣炸物的燒煤球小爐旁。炸物不外乎臭豆腐和蘿蔔絲,冒着特殊的氣味(街區改造後,同一位置曾出售香體產品)。蘇州臭豆腐不像長沙臭豆腐般要加上調料,炸好就放進袋子給你,一元有六塊。買五毛錢一個的蘿蔔絲,即油墩子。好像澳門以前也有。又在附近買一個一塊錢的紹興肉粽。回住所前,在書報攤購五毛錢的《揚子晚報》。這便是我的晚餐,連上報紙,一共五塊錢。
大概這樣。家裡匯來零用錢時(有時附帶我的稿費),最初十天八天是可上館子的,甚至充當闊佬請客,一餐豪花兩、三百元。接下來阮囊羞澀,只能光顧快餐或打包熟食了,最後的十天半月,晚餐都得靠搜羅街頭小食來解決。
延續我中學某些時候的習慣,回住所將小餛飩以外的東西吃過,倒頭大睡。晚上十時左右起床看書,餓了,將小餛飩投進小電飯鍋裡煮。在蘇州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似的。其實那時澳門窮啊,家裡也窮,但我年輕,對未來儘管有點悲觀,仍然抱着希望。別小看那一元錢的小餛飩,能煮滿整整一鍋,夠兩人吃。一邊聽着流行曲,一邊滿頭大汗吃個精光。我落了大量的鎮江醋,那時沒有晚上刷牙的習慣,結果弄壞了兩隻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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