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美的夢,讓人醉;
太勁爆的夢,逼你醒!
達利的夢,就是這種。
達利的蛋形劇場,外牆上是一堆大便,進去看一遍,也可能一肚子大便。
對我而言,達利的東西,不容易消化。
他是個瘋子嗎?
他是瘋子的原因,不過是因為我們太正常。
如果重新定義他是正常的,那正常如我之類,就是瘋子。
達利是個誠實的人,一種感性的誠實。
不過,他的感性與我以往熟悉的也有異,所以必需“重新定義。”
不明白的東西自然有吸引力,因為那一剎那的不明白太多!
就像一見鍾情。一見鍾情時你會說:「不可思議,怎麼會這樣!」沒錯,就是這樣。
看達利的作品就是這種感覺:「不可思議,怎麼會這樣!」
也許用一見鍾情形容與他的相遇是過於浪漫了點,
不過,效果差不多就是這樣。
所以我說他是感性的,而他的感性又不屬甜言蜜語型,那是哪一型的呢?
讓我們聽聽,超現實主義宣言怎麼說:
「驚異永遠是美麗的,不論何種驚異,都是美的,
甚至可以說,唯有驚異是美麗的,
只要能把人類的感受性搖撼起來!什麼方法都行。」v
這就對了。
這也是我說達利誠實的原因,因為他會搖醒我。
如果只是甜言蜜語或謊言,可以很容易地醉在夢裡。
但面對誠實的人,你也要誠實,否則也沒醒的機會。
達利有個觀點很吸引我,他說:「唯有清醒才能洞悉睡眠的祕密。」v
面對達利,他不會讓我有時間睡,因為對他而言,時間早已融化不存在。
超現實主義要的是:超越現實與夢合一!
關於這點,我想問達利的是:怎樣才能超越現實與夢合一?
怎樣才能讓現實火車裡的我與藍天裡的夢合一?
他的回答是:“記憶的持續”。
記憶的持續(上圖)是達利名作之一,這個作品裡畫的是一個變形的鐘。
意思是說:記憶的持續像個變形的鐘,
你不可能看見時間固定的樣子,所有的事情都會隨時間變化;
如果記憶持續,就會變形。
夢是一個很久以前固定的模型,而現實生活一直在變;
夢與現實之間隨時間愈離愈遠,因為一個變;一個不變。怎麼辦?
別忘了,驚異永遠是美麗的。
所以二者之間,需要被嚇醒!
醒,屬於一剎那的事;賴床才需要計較時間。
而賴床可以把問題拖很久;而醒過來必需面對問題。
這個問題是:
“要不要醒?”
劇場,是一個四度空間的舞台。
這四度包括:空間、時間、思考和動作。
包括:造形、聲音、幻象和象徵。
包括:繪畫、音樂、文學與舞蹈。
包括:身體、情感、頭腦和行動。
包括:土象、水象、風象和火象。
這四度,就是人生舞台。
達利的蛋形劇場裡,最具體的舞台在客廳。
這是世界著名的“沙發劇場”。
首先出場的是搶眼的主角:紅唇沙發,上面遍滿了一絲一絲的微血管。
二個被塞滿柴火的鼻孔,附著在牆壁上,還蠢蠢欲動的發著氣息。
鼻樑上左右各掛一副畫,睜隻眼、閉隻眼地看著人來人往。
我們跟著人潮排隊,走到樓梯上,挑高視野,這樣才能看全,
這個美國演員梅.維斯特頭型的夢幻客廳。
畫面,繪出客廳的空間g頭部造形;
鼻孔,發著無聲的情緒g時光消逝;
眼睛,看著人間的幻象g思考風象;
紅唇,舞著慾爆的顫動g火象行動。
達利說,要懂他的夢幻劇場,需要一把“鑰匙”。
我想,莎士比亞的台詞蠻適合的:
整個世界是一座大舞台,男男女女都是演員。
沙發劇場的樓梯也是工具,站上高處,為的是看清自己在客廳演的戲。
低階無法閱讀高階;站上高階,才看得見低階。
當我們演戲時就看不見整齣戲,爬上高階,才看得見自己曾玩的把戲。
在達利的劇場,我再度被迫成為一個演員。
不過,不同於哥多巴攝影棚的是,這場沙發客廳裡的夢幻劇,我已演了好幾年。
鏡頭拉到馬德里普拉多美術館,還記得哥雅的瑪雅嗎?
穿衣的瑪雅和不著衣的瑪雅哪裡不一樣?
太簡單了吧!一個有穿衣;一個沒有穿衣而己。
衣服是劇場工具,它只是一個工具。
那個工具給你一個幻象,一個象徵。
試著站在鏡子前看著裸體的自己,接著穿上一件衣服再照一次。
你也會發現,自己就是畫裡的二個瑪雅。
當你重新定義自己,就會有另一個瑪雅出現。
當有不同需要,你就換一個模樣。
用達利的觀點這叫:行動量子學。
用劇場裡的作品說明如下:
達利作品
l 一個裸女的屁股,為什麼會變成男人的臉?
l 米開朗基羅的創世紀手指,為什麼變成了腳指?
l 女人的身體,用石頭堆砌。
l
薩爾瓦多.達利,自稱是個挑激者。v
他要挑激起所有意外,挑激任何美學與靈魂學所能評論以外的事。
他要的是:畫的本身。
畫的本身,是那個能與宇宙溝通的力量。
他在畫中實驗“行動量子”,行動量子會改變物質的粒子結構。
他將藝術解構,重組,給新定義,連達文西的蒙娜麗莎也沒能逃過他的實驗。
蒙娜麗莎的微笑是招牌,達利的鬍子是招牌,二者用攝影合成後,給你一種正常以外的臆想。
當行動量子改變,一切都可以改,你愛怎麼改都行,就像你愛穿什麼衣服都行,就像你想演誰都可以。
但達利的重點不在這些看得見的改變,這些看得見的改變,只是為了讓你變得無言以對,百口莫辯!
在所有論點能解釋之外的事,就是超自然力量!
超自然力量就是那個與宇宙溝通的力量,而那力量在畫本身裡面。
什麼是與宇宙溝通的超自然力量?
看著夕陽,注意看,太陽可以白天很熱、傍晚很美,外在一直變,太陽本身自有與宇宙溝通的力量,那非人類所及之力量,人類稱之為超自然力量。
太陽有這種力量,而人呢?
“人”本身有沒有與宇宙溝通的力量?在哪裡?
當然有!但不在那個可以隨時“換衣服”的外面,而是在穿著衣服的人的裡面。哪個裡面?夢.裡面。
超現實主義用夢幻勾勒出畫的本身。
畫.本身的超自然力量。
畫就是夢。
作夢的人,製造夢。
夢,來自造夢者自身的力量。
無論那個夢多不合理,或多美,就只是夢。
夢裡所有的畫面就像達利的畫一樣,夢解不開,是為了要你百口莫辯。
但要注意的是,是你做了這夢,不是別人。
所有的夢都只是外衣,是各種造型的畫;而那個造夢者的“自身”,才是力量的本身。
夢走非理性路線,不正常的構圖,暗藏不正常的力量。
達利的“畫”裡暗藏一個超自然力量在裡面。
而“人”的本身呢?“人”這個“畫面”本身裡,當然也有。
夢是有力量的,有夢才能醒。
有些人晚上怕睡,因為怕隔天一早醒過來,又要去公司面對。
但不能不睡,需要睡,才有醒的機會。
又是一個相對性的體驗。也許可以拖晚點睡,但還是要睡,隔天一樣要醒。
所以我說,這戲演我很久了。
即使醒著,我也能用白日夢麻醉自己,而那就是問題的來源。
我問達利一個“問題?”
他用畫回答說:很簡單!問什麼都一樣,所有的問題都是你在演的戲,你不斷提出問題,換個問題像換件衣服,繼續演。你活在自己的戲裡,那戲就是你的夢。你喜歡演著它,因為躲在那裡,不用醒過來面對。要答案,你只要看見那是一個夢,然後決定要不要醒過來?唯有清醒,才能洞悉睡眠的祕密。
唯有清醒,才能洞悉睡眠的祕密。
那個祕密就是:當你醒過來時,問題就不見了。
問題不見,就不需要答案。
夢埋葬問題,活在現實的人等著答案;
而夢與現實中間,用一堆問號銜接。
活著的人愛作夢,超現實主義者就讓你做個夠!
用一個很激烈的夢,嚇醒你!
醒了,問題離開,夢與現實合一。
若不這麼激烈的搖你,你會一直演下去,賴床嘛!不想醒。
人天生愛看戲,看別人演的戲;悲也好,喜也好,總之都是別人的傻。
但有幾個人真有勇氣,看清自己天天上演的戲碼?
人生如戲,這樣有什麼不好?
沒什麼好不好,只有知不知道而已。
如果不覺得有什麼不好,這戲就繼續;
如果覺得不好,就學達利,重新定義自己,改變行動量子。
重點是要:醒著演。
醒著演不會有問題。問題存在於被想起時,沒事亂想,就會製造問題。
自己是個待解的謎 迷語是自己不斷提出的問題 提出所有問題卻沒一個能解自己的謎 直到所有問號消失的同時 謎 消失於問號的消失 沒有解答的解答 解開自己的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