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里,」張開雙臂,面對她的田中,嘴角扯開一抹笑容
似笑似哭的表情,龜井看不懂
「世界上沒有神喔。」站在圍牆上的她,背著光,光暈溫柔的包圍著她
然後像是斷了線的木偶,以湛藍的天空和矗立的大樓為背景,田中向後仰躺,風聲呼呼的蓋過車聲、人群喧囂,血色在身後的水泥地上,濺成美麗的翅膀
田中的香氣,被濃重的鐵鏽味取代
「麗奈-----------」
空調的聲音如布料輕輕滑過桌面,室內保持在28度涼爽狀態,照耀在庭院的陽光,烈的像是快把盎然的花草曬焦。室內一致的白,來往的人們也是白色的,白的毫無生氣
縮瑟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裡,對著窗外的生氣蓬勃毫無興趣,龜井抱著雙膝,下巴靠在膝蓋之間,墨黑的雙瞳,沒有一絲光亮,直盯著幾乎能清晰映出窗外景色的白色磁磚地板
身後飄來一股淡淡的菸草味
「龜,我要去找沙由,妳要去嗎?」把那年及肩的黑髮剪短,染成了茶色,新垣穿著白色的貼身背心,外頭罩了件純白襯衫,刷白的淺色牛仔褲,站在單人沙發旁,低頭詢問龜井
龜井沒有任何反應,直盯著白色無塵的地板
伸手撫著龜井的頭,新垣轉身離開這個空間,和田中同色的龜井的長髮,被揉亂了一些
『叩、叩』
門板上的名牌,燙金的字體以漢字和平假名,寫著『心理衛生科 醫師 道重沙由美』,下排小字則是羅馬拼音
「請進。」聲音透過木製門板後,顯得有些悶
推開門板後,映入眼簾的是堆疊在辦公桌上,如小山般的報告,報告後的背景,是道重烏黑長髮的頭頂,和從純白直立簾間透入的耀眼陽光。筆尖畫過紙張的聲音和空調的重疊,道重正埋頭在筆電螢幕和報告之間
「怎麼又這麼忙碌了?」印象中,大概每隔一陣子的時間,新垣推開門總會看見道重的頭頂,和成堆的紙張
「月底要發表一篇論文。」歇下筆,道重抬起頭,白淨美麗的臉龐上,架了一付黑框眼鏡,嘴角扯開一抹苦笑
「我是很想知道這次的論文題目是什麼,不過今天還是以龜的事為主。」拉開辦公桌這邊的那張,看起來十分舒適的椅子,新垣微笑著坐下
「數據還是一樣,」道重彎身拉開右手邊最下層抽屜,拿出用小夾子整齊夾好的一疊紙張「大腦皮層活動正常、情緒平穩、並未再出現其他創傷後症候群的症狀,另外,」放在新垣眼前的紙張上,充滿了數據、檢查名稱,翻過一頁,上頭紀錄的是各樣圖表、檢查名稱
「視覺、聽覺等感覺方面並未受損;語言、肢體等表達能力仍和以前一樣。」摘下眼鏡,道重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按摩著眉間
「可是從那天之後,龜沒再說過一句話。」翻回第一頁,又整齊的放回道重桌上,新垣無力的看著對面那個臉上堆著疲態的女人
「繪里應該只是不想說話,不少案例和她一樣,是自我封閉和情感侷限的表現。」坐直身子,雙臂向上推,延展著自己的上身,純白的醫師袍被拉的直挺挺的「但是繪里在大學時代的表現一切正常,學力等方面表現都很優秀,除了沒說過一句話以外,其他表現都和一般案例迥異。」左手支著下巴,撐在桌上,道重的視線越過新垣
新垣露出苦惱的表情,單手支著頭,看著道重
「總之,不需要太擔心,繪里現在很穩定。」戴上眼鏡,道重轉了轉靈動的大眼,回給新垣一個燦爛的笑容
「恩,論文加油。」站起身,露出安心的微笑,新垣離開道重的辦公室
「龜?」
空調的聲音如布料輕輕滑過桌面,室內保持在28度涼爽狀態,照耀在庭院的陽光,烈的像是快把盎然的花草曬焦。室內一致的白,來往的人們也是白色的,白的毫無生氣
縮瑟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裡的龜井,不在了
「龜!」焦急和慌張交織在新垣的臉上,冷靜的腦袋突然之間混亂了
快、新垣里沙冷靜的想想,龜會去哪裡…?她會去哪裡!?
新垣拿出菸盒,打開,從中取出一根以潔白菸紙捲起的CASTER,腳步匆忙的踏上階梯,通往天台的階梯
『硄。』推開沉重的金屬門,刺眼的陽光照的新垣瞇起了眼
「嘖、龜這傢伙到底去哪了…」從口袋中拿出打火機,新垣點燃唇上叼著的菸,緊皺的眉頭表現著她的緊張
「阿垣、」顯得有些陌生的軟嫩的聲音,從左手邊傳來
新垣大步走過轉角,看見龜井在圍牆上緩步
「龜、下來…」睜大了眼,新垣此刻只感覺腦袋中嗡嗡作響,身上的每根寒毛都緊繃的戰慄著
「阿垣,那天,麗奈說,」
龜井漾著燦爛的笑容,面對著新垣,張開雙臂
「『繪里,世界上沒有神喔。』」背著光,光暈溫柔的包圍著她
遠處傳來車聲、人群喧囂,新垣似乎也能聽見,那天她沒聽見的田中的聲音
然後像是斷了線的木偶,以湛藍的天空和矗立的大樓為背景,龜井向後仰躺,消失在圍牆上,血色在身後的水泥地上,濺成美麗的翅膀
龜井的香氣,被濃厚的鐵鏽味取代
菸草味佔滿新垣的鼻腔,落地的CASTER,煙灰散漫在空氣中
筆尖畫過紙張的聲音和空調的重疊,被疲累的道重遺忘的角落,缺了一角的紙張,說明著龜井曾有輕生的傾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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