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心中太多的故事,雖然年代久遠,但是卻在心中印象清晰,往往又會發現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腦中一幕幕的影像不停地翻動著,文字卻始終跟不上他的速度。
我也會情緒無法控制,電腦壞了所有的資料都不見了,包括妹妹寫給我的信。心中的沮喪無以言喻;屋漏偏逢連夜雨,家中熱水爐也壞了,每天總在搶著時間洗澡,把熱水留給孩子們,等到了我洗澡時,真的只有冷的發抖的冷水,咬著牙根,也就過去了,只不過又感冒了!
那天孩子們在睡前情緒一直高昂,忽然想起了一個故事,順著當下的心境,告訴孩子們一個弟弟的故事~~
那一年,他就讀國小五年級,品學兼優,各項表現傑出。就在那一年在他生命中有了一個很大的轉捩點,孩子們,在我說這個故事的同時,我也希望你們想想,如果你是他的朋友,你會如何?
一個夏日的午後,下午時分,大家都忙著打掃公共區域,當弟弟帶著掃帚和清潔用具,快步走回教室時,卻發現他的阿姨(他是如此稱呼他的繼母)在和老師交頭接耳的不知在談論什麼,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浮上心中,那是種莫名的驚恐!
當阿姨離開後,那個高頭大馬的『老姑婆』(就是嫁不出去的人)老師,突然大聲叫喊著他的名字,不分青紅皂白,一把揪住了弟弟的耳朵,連拖帶拉地把他帶到了操場去。一路上都是尖叫和驚叫聲,因為同學們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弟弟更是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過錯。
到了操場,老師要他跪在地上認錯,因為阿姨告訴老師:「弟弟每天都偷家裡的錢!」這個無來由的罪名,要弟弟如何認錯。
『我沒偷錢!』不論老師如何打他、踢他,他只有這一句話,老師要他跪下來認錯,他死也不跪,心中只想著:『我沒偷錢,我不跪!』那麼堅定及倔強固執的心,不因為老師的毒打而認輸,那顆清明的心,堅定地告訴自己:『不是我,我沒有偷錢。』
五年級的小孩,和一個人高馬大的女老師,在三十多年前我們那個時代中,學生是不允許去反抗老師的,不認罪換來的只有一頓拳打腳踢。操場上,除了老師的
漫罵之外,就是同學的尖叫聲,沒人趕伸出援手來救救弟弟。
說到這裡,穗諠很生氣地握起拳頭,忿忿不平的說:『白痴啊!他不會跑嗎?不會還手嗎?讓人打假的唷!』緯緯則說:『他被打的一定很痛,因為我們老師也愛打人。』小佑子則是皺著眉頭嘟著嘴說:『媽咪妳快去救弟弟!』
安靜,孩子們,聽我說完!
弟弟沒有跑,因為他認為跑走了,就代表你承認做錯事了,所以他不跑!不還手,實在是因為他老師又打又踹的滿身都是傷,沒力氣可還手了。痛嗎?很痛,身上的痛比讓人誤會而造成心中的傷更痛,親愛的佑子,那時候的媽咪一樣沒能力能去救弟弟啊!
老師打的不夠,因為沒能如願要弟弟認錯,所以又把他由操場拖回教室,當她準備要再繼續打時,弟弟為了防衛自己,突然推了老師一把,這下可好了,更慘的責打就要來了。女老師找來了同在學校當體育老師的男友,二個人合力打一個孩子,『不認錯是嗎?我打到你認錯為止!』弟弟忍住一口氣,只為了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孩子們,別心痛,媽咪講到這裡也是不忍啊!)
後來,二個老師把弟弟架回家中,那個陰險的後母也嚇呆了,怎麼情況會變成這樣啊?老師要弟弟跪下來向後母阿姨認錯,這時,弟弟鼓足了所剩的力氣,張開口問:『為什麼說我偷錢?我沒有!』
「那你桌上每天的50元哪裡來的?」後母阿姨很大聲的回應著。
『那是父親擔心我下課肚子餓,給我的零用錢,叫我餓了買麵包吃。』弟弟用著所剩無多的力氣,為自己辯解著。
「喔!是這樣啊,你又不早說,我怎麼知道呢?我當然以為你偷錢了!」後母阿姨不但沒承認自己的錯失,還用毫不在乎的口氣回答著。
二個老師呆了,弟弟在聽到這句話後,整個人都昏了過去。
諠和緯的臉上,出現了「忿怒」,佑子只是挨在我身邊,臉上佈滿著傷心。
「媽咪,弟弟呢?他後來怎麼了?」佑子小聲的問我。
後來他在家中,休息了很多天才能去上學,但是老師們沒有解釋這件事是他們處理錯誤了,也沒勇氣承認自己不對。所以弟弟再回到學校時,沒有人和他說話,沒有人問他真相,原本一個品學兼優的孩子,在一夕間大家都把他認為是壞孩子。
佑子哭了,和媽咪一樣很傷心,只是她的眼淚是在眼中打轉。諠哥哥就不一樣了,他大聲說:『厚,什麼爛老師,大人都這樣嗎?自己做錯事還不敢承認,把自己當正義使者喲!媽的!』我看了他一眼,他吐了吐舌頭:『人家生氣啊!』緯哥哥這個迷糊蛋說:『要讓我知道,哼,我一定去幫他報仇,把老師打回來!什麼跟什麼嗎?不公平!』
讓他們紓解完心中的不平,我可以開口再說下去了。
『其實,你們有沒有想過,前面挨打的過程,和被誤解的情形,是當時我們這些小孩子無法控制的。媽咪真正想知道的是,如果今天你們是弟弟的同學,你們會如何去看待這件事情?是默默不聞也不和他講話,還是會主動去問他事情的真相?或者什麼都不做,仍把他當朋友?』
我的目光在諠的身上:『嗯~我啊!如果他和我說話,我會和他說。如果他不理我,我也不會理他,因為他不讓別人理他啊!這是一般同學唷!如果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一定挺他。說實在的,挨打的那個階段,我們當小學生的,也沒膽子去和老師拉扯。』
緯呢?『我喔!我沒差啦!我是都會和他說話啦!我相信好學生不可能那麼快會變成壞學生,如果他想報仇,我也會幫他。』(我心中想著,這小子在學校是不是也恨老師恨的牙癢癢的,連報仇的字眼都出來了。)
阿佑佑呢?她秉持著以往小小的聲音說:「弟弟好可憐唷!為什麼有那麼壞的媽媽呢?我還是會和他玩,和他說話,還會把我的餅干分給他吃!他一定很痛吧?媽咪!」
後來孩子們的眼光,回到我身上,我知道他們要什麼了,他們也想聽聽我的想法。
『如果弟弟是我的朋友,我承認在老師打他的那個過程上,我幫不上忙讓老師別打。但是我會去求助,找其他的老師來救他,最少別讓他被打成那樣。其次是,他回學校以後,我仍會和他說話,和他玩,或許別人會用不同的眼光看我,但是我相信,事情真相到最後一定會出現。如果,他是你的朋友,在你平時和他相處時,你自己就會明白他是怎麼的一個人了,不是嗎?』
聽完故事,他們還在吱吱喳喳討論不停,現在孩子的想法,和我們那時候是不太一樣的。
故事說完了,我不禁思考著,當初如果弟弟回到學校時,選擇主動和朋友澄清自己的冤屈,或是主動伸出手要別人幫忙,會不會結局會更好?我們不能期待別人主動為我們做什麼,但是最起碼,可以要求自己先去做。
這個故事放在心中很久了,每拿出來想一次,就痛一次,那天和孩子們說時,我自己又控制不住先淚流滿面。我不知道弟弟是否會看到這篇故事,但是我深深的希望,他能放下心中的傷痛,原諒當初曾經傷害他的人,甚至原諒那個當初無能為力救弟弟的自己。
希望弟弟開心,希望他快樂幸福,那些曾經有的傷痛,可以讓他雲淡風清,隨風而逝了。不論你在哪裡,你都是我生命中最親愛的朋友,請記得,我一直為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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