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常跟我女兒吵架,他們也都喜歡看我們母女吵架,據說我們吵架的模式很經典,因為母女兩人都是不喜歡虛偽,心裡有話直說,說完就算了,既不冷戰也不武打,更不會有隔夜仇。
我總認為我不是個一百分媽媽,因為我會打小孩。國小時她最常被我打,打她的理由通常是因為她的超強佔有慾引起。
例如,她會為了我對學生好、或對朋友小孩多一分關心,就會故意為難小朋友,不願意分享玩具.....又如,我對流浪狗很照顧,她也會對那隻25公斤的秋田吃醋,不準牠膩我、跟我撒嬌.....
我是個孤僻的人,當女兒國中以後,我幾乎不進她的房間,一來我認為她應該有她的世界,我不想打擾她。所以才會發生她偷養楓葉鼠一個多月,我卻不知道的事情。直到小老鼠變可愛了,藏不住秘密的她就連籠帶鼠的提來見我,一來是與我分享,再則是要我同意她繼續養。
就因為她不善欺騙與隱藏,所以有很多時候,她會自己講「秘密」給我聽---其實她不講,也會有一堆報馬仔會來告訴我,但是我都裝著不知道,通常隔沒幾天她就會忍不住的自己講給我聽了。
一直以來,我常會反省,我到底是個怎樣的媽媽?教過她的老師都說:我是個很棒的媽媽。同事們卻稱說:我是個糊塗媽媽。單親姊妹們羨慕的說:我把孩子教得很獨立,很陽光.....
其實我對孩子有著很深的歉意。在七十年代,只為了要一個小孩來傳承我母親的好的理念,不婚族的我,很自私的在一年內完成:結婚、懷孕、分居、生產、離婚的人生大事。在那個年代,那樣的舉動是很讓人無法認同與接受的。但是我卻無視人言,走上我為自己所設計的路---很難讓人相信的理由,不過這理由卻是這般真實且唯一。
我從沒把我家女兒,視為我的一部份。十多年來,我都冷靜的看著她成長。很少干預她的決定與選擇,也容許她跟我大聲吵架。所以她能有很棒的創造力、自主力與表達力。
就因為這樣,她跟我妹妹、妹婿很親很親,跟我反而有些許距離。貼切的說,母女的關係反倒像是合夥關係人。妹妹一家人用百分百的愛待她,我雖也用了百分百的愛對待她,可是卻將其中的70%隱藏心中。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喜歡我女兒,好像全世界也只有我會責罵她。生養小孩真的不容易,我必須扮演黑臉,隨時指正她的不對。
我之所以寫,是為留給孩子而寫。別人如何解讀我的文字,我不會在意。我在意的是,我要在我離開人世之前,把築在心底的城堡,一點一滴的用文字呈現,讓孩子讀我、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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