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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低體溫可讓老鼠長壽

褚志斌　(芝加哥大學博士後研究員)

正常人的體溫都是37度，超過37度就是發燒；絕大多數的哺乳類動物的體溫也設定成37度，因此大自然的演化，冥冥中似乎選定37度是最適合維持恆溫動物身體新陳代謝的溫度。然而，美國科學家最近發現，降低老鼠的體溫，可以讓老鼠壽命大幅度延長。

先前科學家已經知道，讓老鼠每天攝取的熱量減少三分之一，老鼠的體溫會降低0.5度，而壽命會延長40%。不過科學家一直不知道，降低體溫這件事本身究竟是會延長老鼠壽命？還是只是低熱量飲食狀況下的副作用？這疑問一直無法被實驗，因為哺乳動物的體溫是恆溫，對於正常老鼠，無法在不減少其攝取熱量的情況下來降低其體溫。

依據自然雜誌(Nature)報導，加州Scripps研究所(Scripps Research Institute in La Jolla, California)的Bruno Conti教授團隊利用基因工程的巧妙方法，證實降低體溫這件事本身可以延長老鼠壽命。哺乳類動物大腦中的下視丘(hypothalamus)是感覺、調節體溫的中心。Conti團隊在老鼠大腦下視丘附近的細胞內過量表現(overexpress)下視丘分泌素神經解偶合蛋白2 (uncoupling protein 2 in hypocretin neurons、Hcrt-UCP2)。這種解偶合蛋白2會讓原本負責產生化學能的粒線體(mitochondria)，變成釋放熱量。由於下視丘附近細胞的粒線體大量釋放熱量，老鼠大腦的下視丘會做出錯誤判斷，以為體溫已經過高。因此下視丘會將體溫調降0.3-0.5度。經過這種基因工程處理的老鼠，其體溫可以一直維持在36.5-36.7度。

Conti團隊餵給這種降低體溫的老鼠和正常老鼠一樣多熱量的食物，結果發現這種體溫調降的老鼠，平均壽命比正常老鼠長。體溫調降的老鼠，雄性壽命延長12%，雌性壽命延長20%，換算成人類的年紀，大概是延長了5-8年。體溫的調降並沒有讓這些長壽的老鼠變得虛弱，牠們依舊非常健康活躍。這個研究成果發表在科學(Science)雜誌上(Conti B. et al, Science, Vol 314, 825 -828, 2006)。Conti認為，體溫調降可能會讓新陳代謝變慢，會產生較少的自由基(free radicals)等不利健康的產物，因而延長壽命。Conti認為，依據調查，絕大多數人不願意為了長壽而長期處於飢餓狀態，但是如果科學家能研發出安全的方式調降體溫0.5度，而能讓人多活5-8年，應該會有很多人願意嘗試。

但是如果36.5度的體溫可以讓動物更長壽，那為何演化選擇的是37度？有些人認為，對於動物來說，延長的是老年的壽命，並沒有改變生殖繁衍上的優勢。有些科學家擔心，大自然不選擇36.5度，可能是在那種溫度下，某些新陳代謝會出問題，或是某些疾病會更容易發生。由於目前沒有人類的體溫是36.5度，因此難以觀察36.5度體溫的副作用。Conti認為，某些特別長壽的人，可能其體溫比其他人稍微低一點點。究竟事實如何，也許當科學家能夠在靈長類動物身上也能產生36.5度體溫時，便可以得到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