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蕉紐約 蘋果台北 擁擠的人群中，最能感覺寂寞； 熱鬧的都市中，最能體驗失落。 一個流落在紐約的台灣男子， 一個心繫著台北的孤單靈魂。 明日報的不穩定，連我都想要逃了... Blogger分站: http://bananaapple.blogspot.com/ 新浪網部落格分站: http://bananaapple.idv.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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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著凍得頭皮發麻的寒冷天氣，買回了叉燒便當，回到公司的用餐區，坐下準備享受午餐。
旁邊坐著的是認識的同事，正神秘兮兮地和其他三人對話。這四人，新舊台灣移民，香港人加上ABC，好像在開亞洲經合會一樣。

「你要被調去東京啊？真棒！」
「有甚麼好高興的，去那裡才慘呢。」
「東京是個不遜於紐約的國際都會，生活水準蠻高的，也是個熱門的旅遊點。公司派你去那工作兩年，等於是付錢讓你去玩兩年，有甚麼不好的嗎？」
「好吧，那我問你：如果是你，你會想到哪些事項要跟公司談，又有哪些問題你將會面對？最重要的，你在那裡要怎麼過生活？」
「啊？這個啊...願聞其詳。」

「先說最實際的吧，薪水，錢啊！我算過，要在東京維持跟紐約一樣的生活水準，我們的薪水至少要增加一倍！公司怎麼可能付這麼多錢，讓遠來的和尚去念經？」
「有需要那麼多嗎？」
「當然有，例如說到住，東京的房價不比紐約遜色，而且租個屋，押金仲介費保證金加上預付租金，一開始就要拿出六個月的房租，我哪來那麼多現金？說到行，每天通勤要加入世界著名的擁擠東京地鐵上班族，更別提貴得令人昏厥的地鐵票價。住得近，花在住上面的錢多，住得遠，花在行的錢和時間就多。」
「這倒是真的，不過在紐約通勤租屋也是一樣的情形啊。」
「那說到生活吧。我的日文只能吃力地跟人家說聲謝謝，頂多罵句王八蛋。住在日本，大部分的人是不說英語的吧。要牽電話線接cable連網路(我沒有網路活不下去)，辦理戶籍，平常買菜，出門逛街，這些動作都得跟一般日本人打交道。我的刻板印象裡，日本人聽到你講英文，就會微笑著往後退，以抓得到他的距離為半徑，以你為圓心，畫一個圓，這範圍裡的日本人全部消失。」
「那麼，學日文啊，以後看日劇也可以方便些。」
「我問過行情了，上課學日文，在那裡是一年一百萬日圓！這是搶劫啊？況且，我得工作，打理日常生活，這樣已經夠累了，還得花時間學語言，不是蠟燭兩頭燒？」
「啊不然，你找個日本妹當女友兼翻譯。」
「拜託，同樣是說英文，她們幹嘛選個黃皮膚的？白色和黑色是這個進口人肉市場的熱門，咱們還是別去自討沒趣了。」
「是啊？」
「況且，日本人雖然也崇洋，但是在生活中是很排外的。你在那裡住了一輩子，你永遠是個外國人。據說你想要融入他們的文化，就得先取個日文名字，至少要改個日本姓。即使如此，如果你的口音洩漏了你的背景，或者他們根本知道你是外國來的，你就是外人。日本，不會是你的家鄉的。」
「有這樣子的情形嗎？」
「所以說，兩年一到，我還是得回來的。那時候，我已經跟這裡脫節兩年，要重新適應，簡直就是又大翻新一次。要是我單身就算了，要是我結婚，有小孩了，那怎麼說？現在已經結婚有小孩家庭的就更不用說了，還必須考慮到子女教育，家庭生活。我們到日本有工作，但是老婆小孩怎辦？每天關在家裡？學了兩年日文當了兩年日本人，回來之後又得再來一遍。朋友呢？交際圈呢？這樣轉個一圈，甚麼都沒有了。」
「折騰人呢，這樣子。」

在他們的嘆氣聲中，我吃完了飯，起身離開。
忽然想到，把剛剛對話中的日本東京換成美國紐約，美國紐約換成台灣台北，日語換成英文，英語換成中文，最後把日本妹換成中國妞或是外國女。這情形，不是超熟悉？
不管是紐約到東京，還是台北到紐約，這樣的轉換，會不會讓人迷失在過程中？

我把外帶盒丟進垃圾桶，看著身旁走過的各國籍的同事。
我，是不是也迷失在這裡了？